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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藝大看完戲之後,精神是充足愉快的。
看著他們牆上的課表,那些吸引我的名字聽起來夢幻又美好的課程
「太極導引」「原住民歌舞儀式」「身體劇場:街舞」「國劇動作與聲腔」
有一股來不及實現的懊悔和衝動,想回頭去念戲劇系,從大一開始,
不為任何學位或學術目標,因為大學學位我已經有了,碩士學位大家都在追求我反而不屑,
純粹像一棵草一般吸取養分,為了成為更精彩的人而修課,沒有其他功利的原因。
假如青年時期是人生中最能吸收最多養分,日後會成為取之不盡的寶藏的一段珍貴時期,
那麼我現在活在一個極不營養,如沙漠般乾涸,如爛泥巴般不堪的環境,
身邊充滿著一群對我的智能毫無幫助,鄙俗的,平庸的,沒理想也沒遠見的歐巴桑同事們。
每天聽他們索然無味的關於子女瑣碎生活的談話會讓人少五年壽命。
像大學那樣可以自由自在閒晃和犯錯的時間實在太短了,
像現在這種無趣又平庸的日子偏偏又有一整個人生那麼長。
我喜歡這劇本,維吉尼亞吳爾芙的「淡水」(Fresh Water)
它是如此的輕盈自在,雲淡風清---那是我想要達到的境界啊!
「淡水」幾乎讓我憶起契柯夫的作品,都是一群被困在瑣碎而平庸的日子裡的尋常人們,
他們嚮往著有一天上帝可以給他們機會重新好好地再活一次,過著永遠不會實現的美好生活,
他們嚮往著某個充滿異國情調的地名,而那地名幾乎成為了生命的唯一出口和救襩。
不同的也許是吳爾芙劇本中的女人似乎比較重要多了。
現在與大學時代比起來,確實枯萎了許多,
我不再熱切地宛如需要氧氣般吸食著歐洲電影,
也不再關切電影上映日期,對我來說截稿日期比較重要,
從前我樂衷於從中壢或宜蘭通車到台北之後只為了看一部新出爐的西班牙電影,
真懷念那樣的熱情,
即使現在我住在一個只需20分鐘距離即可通往電影院的火柴公寓裡,
我卻已經年歲增長不喜歡跟人分享電影等原因戒掉看院線片的習慣了,
我的心已經沒有從前那樣飢渴或期盼著那個電影中我即將看見的「什麼」。
我想理想的確隨著我看見太多「現實」之後而崩解掉了,
也許是軍隊生活的無情偷偷改變了我體內結構,
把年輕天真爛漫的成分都吸走了吧。
***
回宜蘭的電車上,補票時掏出身上僅有的伍佰元大鈔,
列車長拿著鈔票朝著燈光照了好幾次,強烈質疑那張是偽鈔,
令我討厭的是他一定要戲劇化地用我是洗錢集團的口氣大聲嚷嚷著,
非得讓全列車的人都朝我這邊看,好讓大家都對我投注關切的眼神,
「你不相信這是假鈔啊,我要不要拿出一般鈔票跟你比較一下。」他說。
「不需要,我不是什麼偽鈔鑑定家,如果你不收就把錢退給我好了。」我很不屑地說,而且臉超臭。
「沒辦法,我已經把車票開給你了,沒辦法作復原的動作。」
這時候有一個我不認識的男孩跑到我身旁問我:
「你是鄭OO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