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搭飛機偶然看到富士山,彷彿被祝福了。

既然來到日本長住一年,就要做一些觀光客沒辦法作的事情才算不枉費青春,
學一些在日本才能學的技藝,例如:三味線或茶道。或者像是……爬富士山!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爬富士山這個念頭一直在我的腦海中盤旋不去。
雖然我沒有任何登山經驗,只聽說富士山就連初學者也能夠輕鬆登頂,更加深了我想爬看看的決心。
加上最近一、兩年在日本,富士山登頂突然變成一種年輕人(尤其是女孩們)的潮流,
書店裡多了一堆教導時髦的森林女孩們披著繽紛多彩的高級防風外套,背上五顏六色的登山包,漂漂亮亮地去郊外踏青、登郊山的雜誌。
這些印刷精美、情報豐富的女子登山雜誌,勾起了我心中的少女心,更讓我打了一劑強心針,
讓我覺得:「如果連這些弱不經風的女流之輩都能爬富士山,娘子漢大丈夫的林背也能爬!」

算一算富士山只有夏季的七、八月份才開放登山,而我明年六月底就閃人了!
所以登頂的最佳時機不是明年,而是此時此刻!Now or Never!
照理說我應該不留下任何遺憾的,毫不遲疑地立刻行動才是。
但望著只帶單薄夏季衣物隻身來到日本,身上所有現金只剩下日幣一千圓的自己,
想到必須從零開始添購禦寒衣物和零零總總必要登山裝備,就開始優柔寡斷,
猶豫了許久,眼看著今年暑假就要這樣抱著遺憾地過去了……

有一天我盯著打工班表,發現八月的最後兩天竟然不必上班,覺得很是訝異。
這才恍然大悟:難道這樣的天時地利人和,就是菩薩給我的指示(sign)!
立刻下定決心報名最便宜的兩天一夜全程嚮導同行的富士登山團。
既然都報名了,我也準備豁出去,開始不顧一切地採購最基本的登山裝備……

☆☆

雖然富士山是初級山岳,難度不算太高,
若真的想爬的話,穿最普通的球鞋和牛仔褲上山也沒有人能阻擋得了你,只是過程一定會加倍辛苦!

儘管預算很緊,卻也不甘心被身旁講究登山裝備的日本人們給比下去。
參考了網路上登山專家所建議的富士登頂所需裝備,經過一番取捨之後,
只買了最基本的30公升用的登山背包(適合兩天一夜用)、登山鞋登山褲
沒有登山經驗的我,什麼保暖度或耐久度之類的我一律不懂,任何裝備只抱著「便宜!順眼!」的態度就買下。
至於每個日本人身上都有一件的North Face登山防寒外套,最便宜的也要¥20000起跳,
還有頭頂探照燈(夜間登山照明)和氧氣筒(預防高山症)……算了,我直接死在山上好了!

原本我很排斥花錢買登山鞋和登山褲,總覺得只穿一次就不會再用到了。
這次爬完富士山之後,我深深感謝自己的判斷力! 因為登山鞋和登山褲真的是好物!




圖:富士山五合目,這只是我們登山的起點,海拔卻已經有2305公尺,比清境農場還要高了。

富士山總共從一合目九合目,可以一層一層慢慢往上爬。
日文中所謂的合目是登山時用來計算高山的單位:五合目是已經爬到一半,九合目是已經爬完90%了。
一般遊覽車可以開得到五合目,所以一般登山者會從五合目開始爬。
富士山共有四條不同的上山路徑,其中最適合初學者的是從山梨縣開始爬的吉田登山口。
在夏季登山尖峰期間,你不必擔心自己一路上寂寞,因為到處都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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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夏天的日本,到處都是啤酒廣告!真是個名符其實的酒國啊……

和朋友在高円寺看完阿波舞祭典,一群人移到居酒屋聊天,
每次去一趟居酒屋分攤下來,最保守估計也要三、五千圓日幣跑不掉。
喝酒速度既慢,也喝不多的我,分攤酒菜錢下來老是覺得自己虧本!

沒有收入的我,為了省錢,故意先在外面吃完便宜拉麵,
然後姍姍來遲,藉口說自己已經吃飽了。
當大家拼命點酒的同時,我只喝冰開水。
心裡不禁要問:「什麼時候,我可以停止過這種寒酸的日子?」

雖然沒有酒可以喝,但我聊得很開心,
即使所有人都錯過了最後一班電車,沒有人在乎,
大夥兒解散之後,為了節省計程車錢,只好半勉強地散步回家。

手邊沒有地圖,但是方向感很好的我,知道怎麼回家:只要一直往西走就到了!
不管到那個國家,我的宿命就是不斷地走路,
用身体的疲累去記住那個國家的物理距離,然後藉此得到一些青春回憶或人生真理(?)。

沒有太陽照射,氣溫涼爽,多了一點悠閒的心情,
原本想要以探訪「夜的東京」為主題散步回家,
順便以「全能住宅改造王」似的偽職人眼神欣賞著路旁的房屋,當作一種不用花錢的樂趣。

日本人原本就已經深入簡出的生活方式,
讓白天原本就彷彿無人居住的住宅區,到了夜裡更變成一座死城。
在東京隱居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因為你幾乎很少有機會看到街坊鄰居的臉。

走著走著,腦子也開始胡思亂想,
身為一個男生,儘管不怕任何強姦犯或暴露狂,
卻開始覺得像東京這種到處都是變態殺人魔出
沒的都市,
時時刻刻都可能有不知名的精神病患從背後拿針筒或刀捅我……

於是我一邊走著,一邊不時地往後望,深怕有人偷偷跟蹤,
事後證明從頭到尾都是我自己想像力太豐富,這樣的妄想幾乎可以開始寫推理小說!
靠!我變得跟日本
人一樣防衛心過重了。

花了一個小時,終於走回家,這條路比我想像中還要漫長,
半夜兩點多,我竟然可以走到滿身大汗。
在網路上查了一下,這一趟路的深夜計程車費約是¥2,400 ~ ¥2,580
如果還有下次,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走路回家而不是付計程車錢!

順便一提,這一趟行走距離約是六點多公里,
恰好是從台北車站往東走到永春站,或往南走到永安市場站,或者往北走到天母!
若以這個速度我一個星期就可以從台北走到高雄了。

後天要去爬富士山,就當作行前特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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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百円超市買來的食材所做的早餐。培根吃起來有假假的塑膠感……



今天看到一則新聞,覺得很震驚,
雖然對死者感到非常抱歉,但是我居然覺得荒謬地想笑:

「有一位五十幾歲的歐吉桑把結婚三十幾年的老婆打死了,原因是因為老婆不想煮飯!」

你們說說看,這種社會事件一定不會發生在台灣吧!
第一,在台灣,媽媽不煮飯很正常,吃外面就好啦!
第二,台灣男人哪敢這麼囂張啊?

以前聽到我的日本歐巴桑客人們抱怨她們的老公:不會用洗衣機,也不會煮泡麵……
總是覺得很誇張,台灣的中年老爸們也沒這麼廢吧!
老婆不煮飯連去便利商店買個便當都嫌麻煩嗎?

日本男人(尤其是上了年紀)只會依靠女人,真的是很恐怖的廢物。
不過,一切也都是因為日本女人把男人寵壞了。

這個話題我就此打住,就留給女王來寫好了……(笑)
只是我懷疑他還有什麼新梗可以寫。

☆☆

對於煮飯作菜,我一向不是一個勤勞的人,
離開台灣之前,我很擔心日本沒有便宜自助餐,每天自己下廚一定會累死。
結果來到日本,逛了超市之後,才發現自己煮飯有很多以前從未發掘的樂趣。

當然我不是說那種從零開始,無中生有的下廚,
像台灣媽媽們花一兩個小時,就可以馬上炒出五盤菜一碗湯那種。
我是說自己方便下廚的一人料理。

在台灣,懶人如果不想煮飯,可以直接去吃外面或煮泡麵,幾乎不會有人想到調理包的存在。
因為台灣的調理包總是給人一種難吃、虛假的人工口感,種類也不多。
(註:如果有人吃過好吃的台灣調理包請告訴我,我回去試吃)

但是日本卻有一堆懶人專用的調理包或微波食品,樣式五花八門,
回家隨便燙一燙或微波一下就可以吃,而且作出來的東西味道都很優,
一點也不會覺得一個人住好辛苦,含淚吞下或覺得委屈,這個絕對是重點!

今天在超市看到石鍋拌飯的料理包,
回家好奇地照著調理方法試做了一下,沒想到結果真是幹你娘的好吃
我從來也沒想過這輩子我竟然作得出石鍋拌飯這種東西啊(淚)!!!

☆☆☆

學了十年日文的我,上回進了蕎麥麵店,竟然看不懂菜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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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男子午餐下廚範例。看似很賢慧其實全都是調理包,包括三色蔬菜!



來到日本的前一個半月,過得有點鬱悶,
一方面沒有收入來源,找工作又非常不順利,
同時我從台灣帶來的日幣不斷以驚人的速度被燃燒掉,
逼得我得開始過非常儉樸,幾乎完全沒有物欲的黃金傳說生活。

去百圓超市買麵包時,逼自己只能選明天或當天就過期的麵包(折價二十圓或五十圓日幣),
看到雜誌也必須壓抑不能買,只能撿電車上的漫畫和報紙來看,
無意中在街上看到古怪雜貨或新奇道具,也要告訴自己「林背已經沒錢了!」,
一個不能隨便買東西的東京,已經不是東京了,對我來說非常之痛苦。

★★

以前在印度和泰國旅行,搭交通工具東西南北胡亂移動,
一個月食衣住行再怎麼奢侈,也大概只需要台幣一萬元,比我在台北活著還要省!

但是我在東京明明過得拘謹又節制,也沒去哪裡,
房租、押金、買家具、還有一些Lily和Coco,帶來的四十萬日幣就這麼沒了......
這可是我使勁辦法從日本人身上賺來的錢啊,怎麼可以就這樣全部都還給日本人了(淚)。

打工度假的意義不就是要撈錢嗎?(看太多人從澳洲撈錢回來)
為什麼只有我一直在繳錢?
房租,電費,水費,瓦斯費,健康保險……帳單不斷地開始寄來。

如果這時候我有去上個什麼課,有個生活重心就好了,
但是我也沒有,於是每天起床就感覺好虛無。
雖然人在國外,但是卻沒有很暢快,
同樣的城市,不同的心境,就變成不一樣的城市了。
從前那個曾經喜歡過的東京好像不見了,每個地方現在看起來都好平凡無奇。

以前我看「愛情不用翻譯」,覺得好不可思議,
東京這麼令人愉快,到處都有事情發生的城市,
為什麼男主角Bill Murray卻可以這麼苦悶,我現在終於懂他的心情了......

★★★

有一天晚上,我的全部財產只剩下日幣五百圓,
我掙扎著到底要不要騎腳踏車去提款(答案不用想,當然是:要!不然我會餓死。)
我的台灣戶頭裡不是沒有錢,只是我真的不甲意吃老本的感覺......
正當我抱著必死的決心前往郵局的提款機時,才發現......「幹你娘咧!郵局ATM營業到五點半!」

是的,很多外國人的提款卡明明就有國際提款功能,卻無法在日本的銀行ATM提款,
因為日本的ATM好像有一種鎖國(?)系統,故意跟全世界不一樣......
所以只能在郵局領錢。

這是我覺得日本特別奇怪的地方,

1. ATM有時間限制(雖然不是所有ATM啦!)
2. 外國人的提款卡不一定能夠在日本任何一台ATM提款(我在泰國每一台都可以啊!)
3. 上班時間以外提款,手續費會更高(完全不懂這邏輯!)

也許我一直都以很嚴格的眼光來看日本吧,
身為一個各方面都很發達的先進國,竟然會有這麼多令人不便的措施。
連泰國都完全幹掉他們啊!!!

後來我跑去7-11順利地提了十五萬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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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來到東京的第一天,夕陽預告了未來一年光景。



我找到一個故意不更新部落格的新藉口:
這樣我就能把這裡變成一個時光膠囊,像畢業紀念冊一樣,
讓最後一篇日記永遠停留在我想要懷念的台北時間。

病態似地嚮往突然間地消失或死去的人事物,
不但雋永度加倍,還帶有一種惆悵的美感。
例如早夭的凱倫卡本特、像一朵花凋零的鄧麗君、發瘋隱居的陳淑樺。

★★

如果有一天不良少年日記中途消失的話,只會有兩個原因:
要不是我變得更不良,完全不屑於人世,
要不就是我突然改邪歸正,跑去考公務員或中學教師了。

至於為何又突然心血來潮地開始寫了一篇,原因不外乎是因為
可能我在床上想太多,翻來覆去又失眠了。

★★★

來東京之前,我的室友說:
「不良少年日記之後應該會常常更新吧,因為東京本身就是一個取之不盡的超級大梗啊。」

當時連我都暗自下定決心,
要從第一天開始,記錄每一天想什麼做什麼買什麼。
一年之後回顧,將會是個多麼有趣的紀錄。

但是我忘了我有很多不良紀錄,
連三個月的旅行日記都沒辦法忠實地補完,何況是一年?
也太高估流水帳日記到底有多少可保存性。

回顧了之前的文章,發現我的日記常常在整個夏天缺席。
以致於二十幾歲的夏天到底做了什麼,沒什麼深刻印象。
而那些沒有日記留下來的日子,就像是一個無底黑洞,
把凱倫卡本特、鄧麗君或陳淑樺都吸進去的永恆青春黑洞。

★★★★

這一個月以來,到處在日本碰壁,跟各種複雜手續打仗。
好不容易安頓下來,終於有家具,有腳踏車、身份證,
死纏爛打地得到一個戶頭,也費盡千辛萬苦買到手機,
現在開始找工作,才發現又是一趟可預期的苦行之旅。

身為一個觀光客與身為一個居民的心境果然截然不同,
所有理所當然的異國風情,都會變成逐漸變成令人熟悉麻木的日常生活:
電車通勤,垃圾分類,超市折扣,烏鴉叫聲……

這種事情,我在更年輕的時候是不相信的。
我老覺得世界上再也沒任何地方比台北更平庸而恐怖了。
東京住久了,卻漸漸感覺這裡是台北,一個很像日本的台北。
街景雖然比較寬敞比較美,感覺還是少了什麼。

每個日本人一回到家,都彷彿害怕被陌生人跟蹤似地不在外面逗留,
將窗戶緊閉,窗簾拉上,不發出任何有機的人為聲響。
安靜到可怕的住宅區,隨時可能都有殺人魔出現。
大家的壓力無法宣洩,只好躲在家裡裡作一些骯髒的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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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乍看之下還以為是日文原文書,現在的中文書封面設計真是越來越厲害了。螢光霞紅的特別色印刷看起來好像很屌,其實是我修圖修得太過火,原書是沒有的。

走在東京
荒木經惟

荒木經惟是一個愛拍貓和女體的色老頭攝影師,通常這類古怪的藝術家們思想也都相當噁心有趣,值得平凡人恥笑或訝異閱讀或參考。這一兩年台灣的出版界不知道怎麼了,瘋狂地出了一堆森山大道(共有四本)和荒木經惟的書(目前是三本),是想要在文藝青年界掀起一股什麼攝影風潮嗎?但這些書明明都只是一些「有附照片的」隨筆散文,讀了之後到底能夠增進多少攝影功力……令人質疑。只能說這些選書人很有前瞻性也很有勇氣。

《走在東京》是2009年在日本最新出版的一本,其實就是荒木大叔每天在東京街頭任選一條路徑,走在街上隨便亂拍照的成果。不知道這個散步構想是來自於荒木本人或者頭腦精明的編輯?荒木在書中毫不隱瞞自己愛好女色的一面,書中所流露出的齷齰思想,完全沒有因為缺乏道德或孩童教養因素而被編輯們刪掉,在這裡我要跟跟偉大的編輯致意!


「今天以『與美女走在東京』為主題出發吧!」
「看來本書的書名得改為『荒木經惟與美女走在東京』了」
「城市的街道果然少不了年輕女孩的身影。看!多麼有生命力啊!」
「與女性一同散步時浮上腦海的妄想是最美好的,走著走著,美麗的邪念變會跑出來。」
「唉唷,幹嘛遮住臉呢?這下搞得我像是誘拐少女的老頭子啦,傷腦筋。」
「小姐,你也是來掃墓的嘛?那我們結個伴吧,一個人掃墓太寂寞了。你願意陪我聊聊嗎?」



對本書不抱著任何期望買下,只因為封面設計得假掰又精美,就算不讀放在書架上也有具有炫耀保存價值。但真正開始翻了以後,發現比想像中還要精彩,尤其是偶爾讀到書中一些(我認為的)美言佳句,就會像是被電擊到一般,覺得荒木大叔真是把人生的奧妙真義以及佛洛伊德的那一套理論都講明白了。

我以前只知道有廢墟迷,但卻不知道有人也會喜歡墳墓。碰巧荒木大叔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墳墓迷:喜歡逛墳墓,並且在墓園裡拍照。感覺他對於所有結構主義上的陰性符號都難以抗拒:女性(包含乳房及陰部等)、貓咪、墳墓……。我很難想像荒木大叔哪一天會心血來潮拍攝(迷人的?)男性裸體,藝術家其實應該多挑戰自己極限的啦……

「前方不遠處聳立著六本木之丘,它應該是東京未來的墓碑吧,或可說是陽具;而東京這座城市正是存在於墓碑與陽具之間。——我說笑的。」
( ↑ 不良少年:幹!這句話我要給一百分!)
「這一帶不是寺院就是墓地,真是不可思議的城鎮。墳墓啊,正是人類終極的故鄉,宛如回歸女陰般。」
「我發現墓一定要蓋得風流倜儻才行。嗯,我身後的全部財產都拿來蓋我的墓好了。」
「真是適合逛墓園的一天呢!」


當然,他偶爾也有溫馨不瘋癲的時候,這時候講出來的話就具有一股奇怪的、被歲月提煉過的溫情。

「等待紅綠燈的人,其人生便濃縮在那短短的兩、三分鐘裡。」
「將照片拍得宛如小說,將小說寫得如同照片。」
「不知不覺中,還是拍下了『幸福論』」
「無需費心,照片本身自會訴說著時代。」
「看到好風景,自己也會想入鏡。」
「心情愉快時,信手拈來都是好照片。」
「果然,日常生活中出現的風景是最有意思的。」


《走在東京》
這本書也是我在游泳池畔讀完的,最近怎麼這麼悠閒?對呀……因為不用上班。



圖:黑白照片封面,給人一種完全不想讀並且快要窒息的沈重感。而且我怎麼會把這兩本書拍得這麼醜。

犬的記憶/森山大道 
邁向另一個國度/森山大道

前提是,我對森山大道其實不甚瞭解,甚至也不覺得他拍的照片有多麼吸引人(黑白照不是我的菜)。但這兩本書可以列入我這一兩年難得一見,可以反覆重讀的愛書。雖然森山大道的正職是攝影,但我覺得他(暫時)身為一個作家時所使用的語言就是我理想中的語言,如果能夠用這樣的語氣寫出這樣的文章,那真是死而無憾了。很多中文母語作家跟他相比,都無法做到這麼精確、情感真實卻不濫情。只是很抱歉地,我無法形容到我到底讀了什麼,也無法推薦本書給任何人,甚至想要摘錄幾段覺得他寫過的很棒的段落,都沒有辦法——一切彷彿是一個無法分割的整體,不容單獨存在。

在書中,森山大道彷彿沒有名氣,化身為一個幾乎被社會遺忘在邊緣角落,無人知曉的孤單攝影師,日復一日過著如海參般平凡無聊的人生。但他的無聊日記為什麼如此迷人,並具有他人模仿不來的頹廢美?(有人說不良少年日記也有頹廢美?)也許這也是翻譯的功勞,不知道日文原文是否同樣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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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不良少年發憤圖強,要來聊聊一下最近讀什麼書嗎?
答:是的,我知道積極上進並不是不良少年日記的風格,虛無主義才是!


我不是余光中或李家同或龍應台那種old school的老學究,認為所有人類的智慧和文明一定都濃縮萃煉於書裡頭,或者電視電影等傳播媒介的智商或文化水準遠低於書籍,所以我並不會提倡大家多唸書,雖然有趣的書是值得一唸。文化研究告訴我們:萬物皆可為文本。舉凡街頭工讀生硬塞給你的房地產宣傳單,或者搭捷運時鄰座高中女生的口頭禪,都是任人隨意解讀的文本。所以大學畢業以後,之所以會讀書不過是因為「有趣」罷了,沒有任何功利目的。也因為這麼慵懶不求上進的個性,算起來沒讀什麼正經書,當然完全不考慮進研究所深造。

其實我一直很想要整理一下我看的書,順便整理一下自己的人生軌跡。經過初步整理之後發現:我幾乎不讀/買中文作家的書。沒錯,中文寫作常會需要一些矯飾的華麗詞彙,這點很不合我胃口,因此中文作家的書籍我會買的好像只有……舒國治(驚)。所以例如前陣子有一本暢銷書:龍應台的《大江大海1949》,彷彿每個國中老師書架上都要來個一本,甚至連我工作時的日本旅行團司機也在讀!但是我完全提不起興趣,一方面是我個人意識型態作祟,既不欣賞龍應台本人,對於外省家族的歷史也覺得干我屁事。順帶一提我也討厭朱天心姊妹等外省第二代,他們寫作的語氣有一種(是我想太多嗎?)外省背景作家獨有的輕蔑語氣,彷彿他們的存在本身比一切事物都來得要尊貴。另外值得一罵的是,三姊妹都已經在台灣出生並且活了五十年左右,況且蔣介石都已經死了那麼久了,為什麼還要寫自己是「山東臨朐縣人」,那我下次出書也寫我是「媽媽的子宮」人算了。

離題了……所以統計之後讀最多的就是日文翻譯書。可能最初是受到賴明珠版本的村上春樹小說影響,認為這樣簡單乾脆、零成語使用,甚至有點不符合中文語法的中文,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語言。好啦,其實我現在也相當討厭村上春樹,他近年來的作品《海邊的卡夫卡》或《1Q84》都陷入一種「要和偉大世界名著互文」、「想要得諾貝爾獎」的窠臼,背後的野心和動機非但不令人崇拜反而覺得無比醜陋。加上他的長篇小說通常看完只會陷入「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的迷魂陣,只記得意義不明的性愛。日本的亞瑪遜網站上有個讀者這麼寫村上春樹:「每本書都一直勃起、勃起的,煩不煩啊。」是真的很煩,如果你知道那些插入或射精都是出自於一個六十歲老頭的妄想,你會覺得更噁心的,就像是我那些討人厭的來台灣買春的日本歐吉桑客人們。

切入正題。下圖是最近半年以來買/讀的書(其中六本)
順時針方向,由數字1到數字6:



背景:我家客廳地板

1. 機場裡的小旅行/艾倫‧狄波頓  先覺出版  NT$280

2.
走在東京/荒木經惟  麥田出版 NT$300

3. 犬的記憶/森山大道  商周出版 NT$380

4. 邁向另一個國度/森山大道  大家出版 NT$420

5. 廢墟本/中田薰著  中筋純攝影  麥田出版 NT$350

6. 巴黎型男日記Editions de Paris  麥田出版 NT$260


先從第一本開始聊聊好了:



圖:雖然封面設計比以往艾倫狄波頓的書來得順眼許多,但整個把書展開來還是覺得可以做得更好,尤其是書背的部分,那個紅色的「人文思潮」也太壞品味了吧。真恨不得這本書給美學意識比較高的麥田出版來代理啊!


機場裡的小旅行
/艾倫‧狄波頓 

買這本書之前,其實我內心充滿了矛盾與掙扎。因為我相當討厭這個出版商「先覺出版」(註:圓神出版社系統)的醜陋logo。封面明明就長得還挺可愛,硬是被強暴似地蓋上了印著「先覺出版」的紫黃色無聊幾何圖案的logo,要是我就這麼掏出錢包買了它,不就表示我的美學意識和藝術自尊就這麼輕易妥協了嗎?艾倫狄波頓到底是個有趣的作家,可惜在台灣的中文版權全部都被這家出版商代理。拜託,搞出版跟賣衣服一樣,好看和不好看,有這麼難分辨嗎?



圖:看見了嗎?當初設計這醜陋logo的人應該把頭塞到馬桶裡啊!

台灣的出版商每次在沿用作者照片時,總是喜歡用好幾百年前的照片,因此當讀者看到作者「真實的」近照時,通常都會嚇一跳(範例:時報出版2000年之前沿用的村上春樹和吉本芭娜娜照片,都有詐欺和粉飾嫌疑)。之前每一本書裡頭的艾倫狄波頓照片看起來都是個風雅的歐洲文人,直到我翻了此書發現其實他是個相貌平凡的禿頭大叔,你可以想像我的驚訝。

驅使我買這本書的原因也很簡單:我常在機場鬼混、等待或打發時間,只因為工作。對桃園機場第二航廈的荒謬深厚感情,使我揣測《機場裡的小旅行》應該會是一本幽默又充滿獨特見解的書。附帶一提的是,中文書名《機場裡的小旅行》加油添醋得很好,英文原名只是一個簡單的:A Week at the Airport(老外取書名或電影名總是喜歡玩極簡主義),這點就可見翻譯和編輯團隊功力深厚了。是的,這年頭大家對於「旅行」這個字眼幾乎毫無抵抗力,彷彿承載了這個時代裡每個人無法實現的潛意識以及沒有被滿足的性慾。尤其當我們每天的「旅行」只是卑微地從捷運南勢角線搭到南港線時,這個字眼更顯得魔力十足。凡事只要加上旅行,就感覺人生就此圓滿。「旅行」真是二十一世紀最會騙人的一個字。我收回剛才的諷刺,這書名可取得真好。

翻一翻背後的版權頁(編輯時代所遺留下來的職業病),這本書才出版了一個月就已經來到第四刷了,在這個不景氣的年代還真算是本暢銷書啊!封底裡有一堆名人背書推薦,儘管我不屑這種無聊的錦上添花,因為這些名人跟這本書根本毫無關係啊!但是我瞭解在這個大家不太買書的年代,賣書真的非得靠名人加持不可,能夠多賣一本算一本。有些書只要某些美學標準嚴格的人推薦之後,彷彿就覺得非讀不可,例如林懷民先生。但是如果有洪蘭教授(提到她的名字記得要咳兩下!)推薦的書大家千萬不要買,因為她推薦的書多如繁星又來者不拒,加上她這個人會亂寫推薦序壞了一本書(是的,那本書是我在泰國旅行途中讀過的《嬉皮與喇嘛的孩子》)。如果要在這裡聊聊洪蘭教授這位愛發表廢文又不知反省的既得利益者,可能要花很長的時間,我就此停住好了。

寫到這裡,大家可能納悶我為什麼毫不聊聊書的本身。你知道,我最害怕有一種人寫觀影心得或影評時,卻花了百分之八十的篇幅來重複贅述(大家都已經知道的)劇情,這種人應該是沒有受過良好作文教育下的產物。我的寫作樂趣就在於寫別人沒寫過的,剩下的天花亂墜百分之二十。關於這本書的詳細內容應該要留給任何將來有可能看這本書的人,我不剝奪各位閱讀這本書的樂趣。

順帶一提,這本書是我斷斷續續地在捷運車廂裡,以及在游泳池旁邊曬太陽時看完的。它的短小輕薄如布丁般好消化很適合忙碌的上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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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披頭四在印度,時間不可考。約1968年左右吧。

幾個月前,我有個在國中教書的朋友「林老師」突然
問我:「你要不要來我們學校講一講去印度旅行的事情?」雖然當下我答應了,但是對於要對一群懵懂無知的國中生講解印度,感覺有點茫然。林老師說:「其實目的也只是讓這群沒辦法出國的鄉下小朋友有一點夢想而已。我希望能讓他們開開眼界,讓他們對未來保持著希望,讓他們知道什麼是有趣的人生,我想你應該很適合。」好崇高的目的,完全不知道我能不能勝任。

我要去講課的學校是位於宜蘭縣員山鄉的員山國中,這是我老媽以及舅舅阿姨還有一堆表姊表妹們的母校,一踏進門,覺得我腦袋裡「國中」的概念被推翻了。他們學校感覺氣氛很和諧,有種國小才有的和樂融融的氛圍。我腦袋突然開始迴光反照,1994年我還在念國中的時候(我念的是宜蘭市的宜蘭國中),每天走進校門我都感受到一股充滿牛鬼蛇神的殺戮之氣。我們學校很多流氓和不良少年(是的,當時我還沒踏入不良少年界),用電影的語彙來說,整個學校都是《艋舺》或《飄丿男子漢》的氣氛,就連下課我都不太敢去上廁所,因為廁所不論男廁女廁永遠有一堆人在抽煙或打架,我所謂打架是互抓頭髮去撞牆那種。整個學校永遠都鬧哄哄的。現在想起來,覺得國中三年是我學生時代最不快樂的三年。沒有老師是role model,沒有同學真的值得交往。

在他們校園裡晃了一下,晃到了學務處(以前的訓導處),門口貼著學生被記嘉獎或警告的告示。我看到被記警告或小過的同學,也只不過是遲到三次或者社團活動未到這種無關緊要的理由,我心想:這也太小咖了吧!」想起以前在宜蘭國中,每次經過訓導處的公佈欄都覺得心驚膽跳:抽煙,小過一次。帶蛇到學校,小過一次。無故逃學,小過一次。毆打同學,大過一次。辱罵師長,大過一次……。要是早知道那些記過根本不會跟隨你一輩子,我多想乘著時光機,回到1994年去嗆一些機掰老師,吐他們一些口水……

踏進了我要上課的三年級教室,不知道是不是快要畢業的緣故,每個人看起來都很浮動,定不下心的感覺。班上永遠有那麼一兩位同學永遠趴在桌上睡覺,真是十幾年都不變的現象。這個班反應不是很好,會問一些沒營養的問題,而且教室充滿紙屑,到底有沒有人在打掃啊!才講了幾十分鐘就到吃飯時間,鈴聲一響大家就沒心思聽我講話,於是就草草下課。

下午換另一個班級,一走進去,感覺還是洋溢著「快要畢業了,你能拿我怎樣?」,無秩序可言的安那其氛圍。但是這個班上同學反應很好,大家都很踴躍發言,而且發言前還會有禮貌地先舉手。他們所具備的常識已經高出我想像中一個15歲少男少女們所具備的程度。不論我講到什麼話題,他們都很喜歡旁徵博引,也因此會扯到一堆跟印度無關的。我一上台,先講了一段話:「我作夢也沒想到會站在這個講台上,因為我最討厭的職業就是國中老師了。」全班都笑了起來,感覺是很GTO熱血教師的開場白。「我今年28歲,你們15歲,也就是說我念國中的時候,你們才剛出生。」「以前我念的學校是宜蘭國中,那是一所很爛的國中,爛到我畢業後想要放火燒訓導處。」大家又笑了。(可能導遊當久的緣故,現在只要在一群人面前那麥克風講話時,都很習慣放一些梗讓大家笑一笑。)

在等待PowerPoint檔案開啟的同時,我一看好像又有點冷場,這時候職業病又來了,趕快又上台講一點有的沒的打發時間。「你們現在去唱KTV都點誰的歌啊?5566嗎?」「唉唷,老師,那個已經過氣了。」不然你們都聽誰的歌?「楊承琳!」還有呢?「五月天!」「伍佰!」,哇靠,那不是我們這個年代的嗎?「我都唱《愛情限時批》!」太酷了吧,這首歌可以紅這麼久?

上課之前我先來調查一下「班上有出國過的同學請舉手?」沒有半個人舉手,跟早上那個班一樣。看來宜蘭真的是未受污染過的處女地。我想同樣的調查在台北市的任何一個國中可能都有一半的人舉手吧。「很好,看來各位前途大有可為。沒關係,我也是二十歲才第一次出國的。」我又問了:「那你們最想去那個國家?」「日本!」看來日本的影響力真的很大。「美國!」「英國!」嗯,都是可預期的答案。突然有一個女生舉手:「我想去希臘看看!」我眼睛一亮,感覺有個未來的旅行家正在萌芽中,於是我問她為什麼?「我不知道。」答案竟然是不知道!「那你們會想去印度嗎?」很好,我果然是有實務經驗的專業導遊,把梗撲得恰到好處,在不自覺中把他們導入正題。

我開始問:「你們對印度的印象是什麼?」「我知道,印度麥克!!」喔,看來youtube的力量無遠弗屆。「我知道,咖哩飯!」「還有瑜珈!」「老師,印度人都用手吃飯是真的嘛?」大家開始鬧哄哄的丟一些問題給我了,很好。當我講到我是受了披頭四的影響才開始想去印度時,心血來潮地問了:「大家知不知道披頭四是誰啊?」「我知道!他們跟五月天差不多。」哇,這個班級感覺程度很好,早上那個班連誰是沈文程都不知道咧。

後來又講到寶萊塢,我就問了:「你們有沒有聽過寶萊塢?」「沒有。」「那你們知不知道好萊塢是什麼?」「知道。在美國加州的一個地方,出產電影。」「哇靠,你們這麼厲害?」「地理老師有講過啊。」「對,你們打開HBO看到的電影就是好萊塢電影。」我的語言淺白地好像對著一群幼稚園小朋友講話,同時我心裡有股莫名的感動,因為20歲以後的我,已經很久沒有講話這麼淺顯易懂,而且完全不帶任何諷刺了

「旅行有好多種,一種是跟團,一種是自助。」我很害怕對於一個沒出國過的青少年來說,可能跟團這個名詞都很陌生。「你們知道什麼是跟團嗎?」「知道!就是有導遊在你旁邊!」很好。大家的常識都超乎我想像,我開始聊聊出國前需要做的準備。「去印度之前,要做的準備很多, 其中之一就是賺錢和存錢。」「雖然你們現在還沒出國過,但是總有一天你們會開始打工存錢,等你存到一筆錢的時候,你們就可以去你最想去的國家。」這時候大概有好幾位同學開始嚷嚷:「老師,可是我家很窮。」「沒關係,因為我也很窮,我爸媽也很窮。但是我第一次出國就是自己賺錢的。」一副自以為青年企業家的口吻

「我會想去印度的原因,除了披頭四的影響之外呢,也覺得那是個很酷又很神秘的國家。」「聽很多人說去了印度之後可以改變自己。」雖然我什麼都還沒找到,來不及改變就已經先回來了。「各位同學你們會想改變自己嗎?」「會!超想的。」台下的少男少女們紛紛回答。我很訝異才活了15年左右大家就已經開始對自己的人生不滿。「我跟大家一樣,從小到大都是跟著父母的期望活到現在的,國中畢業完就讀高中,高中畢業完就念大學。當完兵之後很順其自然地每天上班。有一天我發現我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哇靠,我幹嘛假裝自己毫無自由意志啊。「所以呢,有一天我突然想為自己做一件事,於是我買好機票,就跑去印度了。」這當然是誇飾法,事情比這聽起來要複雜得多了。

「我要在這裡告訴大家一件事,聽好囉,不管現在你們的眼前有什麼阻礙,你們要相信自己總有一天能夠去自己最想去的地方,因為……那是真的!」我現在是在扮演心靈導師還是潛能開發專員的角色嗎?「可能幾年後你們第一次出國,去了你們夢寐以求的國家……比如說日本好了,到時候希望你們會想起:啊!我國中的時候有位大叔來班上講課,我終於明白他當時講的都是對的!」當我自稱『大叔』的時候,大家又笑了。在笑聲中,我心裡不禁感嘆,要是我國中的時候,有這樣的大叔來班上對我洗腦就好了。

當我讓大家看印度照片的時候,照片裡不時會出現一些英文單字,於是我突然被英文老師附身了:「你們知道bakery這個字是什麼意思嗎?」「麵包店!」「靠,你們程度好厲害喔。」我感動地快要哭出來,真的有點驚訝,我以為國三生應該都放棄英文了。「那這個字呢?restaurant?」「餐廳啊。」「那再考考你們,照片裡yoga這個字是什麼意思?」「我知道,林宥嘉!」大家異口同聲地說。「靠,印度哪有林宥嘉啦。」我快哭笑不得了。「那guest house這個字呢?」這題有點難,因為我也是當了背包客之後,才知道有這種東西存在。「是鬼屋嗎?」怎麼連續兩個班都有人猜鬼屋。後來等我想通之後,不禁莞爾,他們應該把這個字看成是ghost house吧。

「我很高興大家都沒有放棄英文,
程度都很好,可以去自助旅行了。」台下的少男少女們都笑了。「大家不要訝異,一般日本人的英文程度比各位同學都還要爛,但是他們都有勇氣環遊世界一兩年!」「我有些日本朋友,英文真是爛到……我好想對他們說:你賣溝共啊!!!」「他們在國外都只會說 rice... please... yes... OK!」嘻嘻,我最喜歡拿日本人開玩笑了,讓我有種阿Q式的台灣人優越感。「所以你們千萬不要放棄英文,看電視的時候,不要再看什麼《康熙來了》,多看點HBO頻道的外國電影,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大。」「老師,為什麼要禁止看《康熙來了》」有個天真的女孩問我。「呃,我只是覺得那個節目很無聊而已。」「可是老師,我也會看HBO,也會看《康熙來了》耶,這樣可以嗎?」我被他們的可愛打敗了。「好啦好啦,這樣算是一種均衡吧。」

雖然我講課的內容這麼有趣(自以為),而且毫無考試壓力,班上仍然有那麼一兩位同學從頭到尾都趴在桌上睡覺到好笑的地方他們連頭抬起來都沒有,跟死魚一樣。不過,我也不在乎。兩個小時的胡扯一下子就過了,結束前我問了大家:「聽完了一堆印度的故事,有人會想去印度看看嗎?」沒有半個人舉手。看來印度的魅力還是屬於大人的。小朋友還是去輕鬆愉快的日本和美國就好了。

後記:
①這所學校裡的師生們下課交談時的官方語言,竟然是台語。讓我覺得:真不愧是宜蘭!
②老師的經濟生活好像相當穩定,不過這並不吸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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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春天適合抽煙或皺眉頭看書。  from Jean-Luc Godard 影片名不詳


很久沒有詩意地寫著春天的日記了。
每年的這個時刻,
看見大自然奧妙的生理時間準時地把花朵們喚醒,
我就產生一種莫名頓悟出宇宙真理的類似感動。

先是公園裡的櫻花爭先恐後地盛開,
接著杜鵑花也彷彿西門町恣意揮霍青春的少男少女們綻放,
連我家陽台那株疑似死亡已久的瑪格莉特都開了,
原來它只是以營養不良的綠葉姿態沈睡了一年。

春天的夜晚空氣,
很適合一邊散步一邊聽著耳機裡一些若有似無的音樂。
或思考,或感嘆,或放空。

想要把這樣的季節像花瓣一樣摘下來佔為己有,
於是我把它寫在日記裡變成一點點永恆。

***

平凡的日子,也會出現一些無常的小驚喜。
去年秋天神不知鬼不覺地申請了日本打工度假,無意外地通過了。
但開心還沒一兩天,煩惱卻接接踵而來。

首先房子還沒有著落,找什麼工作也沒有想法,
能不能在物欲橫流,看到什麼買什麼的東京生活中存錢,
甚至退而求其次,能夠不靠老本活下來也是一項考驗。

趁著二十幾歲在世界各大城市居住,是我剛滿二十歲左右的夢想。
眼看三十歲開始倒數計時,我卻還不識巴黎、紐約、倫敦、柏林……
青春回憶的大多數,毫無選擇地獻給了心不甘情不願的台北。
這使我身上的城市氣息除了台北,分析不出其它有趣成分。
年老時若寫做把我的年輕時代寫成回憶錄或拍成自傳電影,肯定加倍悔恨:

畫面中會出現無止盡的攤販、機車、鐵窗公寓、無線新聞頻道;
背景音樂是極具渲染力的給愛麗絲或少女的祈禱;
周錫瑋和郝龍斌的臉有如強迫政績宣傳般,在城市的每個角落微笑……

無意識地仰望台北市任何一條主要幹道兩旁的大樓,
雜草蔓生磁磚發黃,硬是不拉皮的二三十年壞品味公寓一堆。
不管大家怎麼覺得台北好,我還是覺得台北很恐怖。

***

每天規律的上下班人生,身上的故事似乎越來越少,
偶爾離開熟悉環境,去補充一些人生冒險奇遇記,感覺相當必要,
選擇了認識的朋友最多,自己最熟悉的東京,
其實是很膽小的決定,不太需要什麼勇氣。

第一次出國,去的就是東京,
也不知道當時二十歲的眼睛是不是太過天真爛漫,
眼底所見的日本一切盡是美好風景,
假使沒有那一次東京之旅,現在我可能會變成一個與日本無關的巴黎人
以後也不可能選擇日本打工度假,連日文也不會想要懂。

即使冷靜分析十年之後的自己,對日本可能早就沒有憧憬,
甚至恐怕住了東京會開始對一切幻滅,更加討厭日本人,
對於這些我也有了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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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下輩子你還願意當台灣人嗎? from Jean-Luc Godard《中國女人》(1967)

假如每天寫日記的話,
可能會是毫無宇宙終極價值的人類性格觀察,
或者今日也風平浪靜沒有異狀的帶團流水帳。

很多想寫的東西,都因為種種因素:
道德感作祟、尺度問題、技術上困難、沒有才華、生性懶惰,
甚至自己覺得沒有能力駕馭,而壓抑住不寫了。

對我來說,與其去在乎「寫了什麼」,不如去思考「什麼沒寫」,
那些沒有寫的,永遠比寫出來的還要珍貴。
於是每次我一下筆,總是先想著:「上回什麼忘了說?」

我的生活,圍繞著一模一樣的觀光景點打轉著,
但是我對這樣的工作模式和薪水非常滿足,
永遠有空檔去曬太陽或辦正事,想要放長假時儘管放長假,
根本不想回去任何領死薪水,還要我準時打卡並且免費加班的公司上班。

導遊這行業,說穿了就是一個具有催眠能力的業務,
跟你朝夕相處,用各種不著痕跡的話術讓你慢慢信任他,
把香蕉硬拗成芒果,把有毒的講成是有機的,所有壞的都變成好的。

如何在一個環境惡劣的名產店裡,
假裝熱情地向客戶傾銷他們所不需要的
烏魚子、鳳梨酥、東方美人茶、龍眼巧克力、翠玉白菜吊飾……
背負著業績壓力,並且樂在其中,
這是一種只屬於成人獨有的,世故的藝術。

至於那些我們朝夕相處過的客人,該說是「一期一會」嗎?
讓我印象深刻的人越來越少,不知這該是某種慶幸或是遺憾。
還是服務業共有的職業病?

一旦送走他們,一轉身,臉和名字馬上忘得一乾二淨。
留下來的似乎都只有我口袋裡的錢,
但只要有這個就夠了,關於他人的美好回憶我並不需要。

總是在這種窮極無聊的通車時光,
在這個沒什麼設計感的鋼鐵製搖晃車廂裡,
強烈地意識到「我跟一群台灣人在一起」的事實,
還有自己跟別人沒什麼差別的,恐怖的平庸。

在同一個車站排隊上車,搭同一條人擠人的支線,
爬一樣的公寓樓梯回家,聽一樣的城市噪音進入夢鄉,
覺得自己沒有特別重要,或者以為別人的靈魂在我身上活著。

累了就得睡,餓了就得吃,冷了就得穿,
即使想要裝酷,想要超脫不朽,甚至轉換國籍,
也不能倖免於這樣的平庸。

每隔一陣子,
我就會又迷上日本歌壇的某個創作歌手。

前幾個月每天瘋狂下載松任谷由実七〇年代的歌曲,
對於她能夠連續三十年,對春夏秋冬的更替產生少女呢喃式的感想
把這些它們譜成一首又一首的不無聊情歌,這種不間斷的才華讓我佩服。

最近驚訝於忽略已久的桑田佳祐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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