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富士山與江之島兩張王牌同時顯靈!夏天明年再見!
    (攝於神奈川縣逗子海岸)


沒住過溫帶國家,不知道夏天和秋天的界線可以這麼分明。
老天爺故意不告訴我們夏天是在幾月幾日結束,
就像它也不會讓你知道青春什麼時候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夏天結束之前,我也終於哀愁地變成29歲了。
二字頭最後一次生日在此全部用完,相當錯愕!
這種難以言喻的惆悵感,好像小時候突然驚覺暑假只剩下最後一天,而明天就開學一樣……
 
生日那天,有個朋友在餐桌上告訴我:
「不用擔心,我的三十幾歲過得比得二十幾歲還要愉快呢。三十歲以後經濟上和精神上都會比較充裕唷,除了體力大不如前以外啦。」
 
「…………」
 
 
習慣了常常不太準確(又喜歡為自己的預估錯誤找藉口)的台灣氣象預報的我,
對於總是鐵口直斷的日本氣象預報常感到驚奇。
先是準確地預報了梅雨季會在幾月幾日停止,
又以一種近乎冷血的語氣宣布:今天就是夏天的最後一日!
 
於是隔天,氣溫立刻驟降到18度,
我開始在廚房燒開水、喝熱奶茶驅寒(顯示為破少年狀態)。
秋天才剛開始,冬天該怎麼辦啊!
 
 
下午,我跟大雄一樣,在我家院子裡拔草。
好久沒住有院子的房子了……
 
這裡是完全沒有中秋氣息颱風痕跡的日本。
在院子裡烤肉慶祝中秋的計畫,也完全因為蚊子太多沒有閒錢而作罷。 
 
剛搬來的時候,房東看著這塊空曠的院子對我們說:
「何不種一些花草呢?讓這些植物跟著在日本的你們一起長大啊!」
 
想要放一盆扶桑花,夏天卻已經過了。
想種一些大波斯菊,又怕養不活,
想要養一大塊草皮,可以在院子裡野餐、搭蒙古包露營,但是感覺又太奢侈了。
 
而且這些花花草草,終究是帶不走的。
就像我去旅行的時候,必須禁欲不買任何紀念品一樣。
 
 
我家隔壁有一棟被綠意圍繞的傳統日式平房,
裡頭彷彿住著一位深入簡出的小說家,感覺是池波正太郎松本清張那種大師級人物。
 
從沒看過有人在裡面出沒,但院子裡偶爾有換洗衣物的生活痕跡,
半夜三點,我過著歐洲時間還沒睡,他們的燈也還亮著。
是在書房裡埋頭苦思著接下來的小說情節嗎?
 
小說家的院子裡種了一棵已經延伸到我家的樹,結著不知名的真夏的果實,
剛搬來時,我們一直苦思這到底是什麼樹,
因為沒看過柿子樹,也從沒吃過柿子。
 
秋天一到,果實開始從綠變黃,令我感覺到時光的奧妙。
 
(雷光夏堅持要唸這一段旁白)
 
 
東京是一個靠買東西」和「打扮這兩件事來建立存在感的城市。
買東西的眼光和品味越好,人生戰鬥指數和美學地位也會跟著提高。
而沒有閒錢買東西的我,心裡只想著月底的房租,根本沒有活著的美好感覺。
 
某個打完工的星期五晚上,走在秋意濃厚的新宿車站月台,身上只有單薄衣物,
抱著電車上撿來的兩本漫畫,口袋只剩下500圓日幣……
我究竟是在角色揣摩還是過真實人生?
 
突然恍然大悟
 
別人的部落格裡面那些充滿愉快照片的東京遊記,和我住的現實生活東京根本是不同的地方啊!
有豪華大飯店、有名勝古蹟、有吃不完的美食、不斷地刷卡血拼……
我住的東京都沒有啊!

 
平凡無奇的星期六夜晚,
在朋友家溫馨小聚會之後,乖乖地搭著最終電車回家。
 
有點酒精作祟的感官總是特別敏銳,
平日的憤世嫉俗突然消失,用平靜的歐吉桑眼神觀察著周遭的日本人。
  
深夜的東京街頭最有趣,
有人在路邊吐,有人變得開朗,有人躺在地上。
 
我喜歡搭乘最終電車,有種和人群共乘一艘救生艇的美好錯覺,
空氣中流動著週末獨有的酒精氣息,每個人都因為醉意而笑臉盈盈。
電車廣播彷彿溫柔訴說著:

本列車即將通往每個人家裡溫暖的床!
 
其實這句話的潛台詞卻是:

「沒搭上這班車你就得直通計程車昂貴地獄,或自我毀滅在東京某個陰暗角落爆肝到凌晨吧!」
 
 
同樣是深夜十二點的電車上,
我身旁那位醉茫茫的小姐一直搖搖晃晃,不斷地從包包裡掏出東西來,
每掏出一樣東西,就會失手掉落地上,而她也醉到無法彎腰撿拾。
我佛心來著幫她撿了好幾次,然後回頭專心玩著我的手機。
 
後來她不知為何,突然挽著我的手臂,還開始輕撫我大腿……
錯愕的我,卻也忽然被迫憶起女性特有的溫暖。
 
她是一個光明正大的電車痴漢
 
 
看來在日本打工度假,好像是賺不到太多錢的。
跟澳洲打工度假回來,每個人荷包裡裝著幾十萬台幣回來,完全是兩個世界。
那些中國留學生們究竟是怎麼死纏爛打找到這麼多打工的,我真的不知道。

房東在我家客廳抽著大麻,一邊豁達地對我說:

沒關係啊!多帶一點錢也買不到的東西回台灣吧!
 
他的職業是房東衝浪者,偶爾客串人生哲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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