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乍看之下還以為是日文原文書,現在的中文書封面設計真是越來越厲害了。螢光霞紅的特別色印刷看起來好像很屌,其實是我修圖修得太過火,原書是沒有的。

走在東京
荒木經惟

荒木經惟是一個愛拍貓和女體的色老頭攝影師,通常這類古怪的藝術家們思想也都相當噁心有趣,值得平凡人恥笑或訝異閱讀或參考。這一兩年台灣的出版界不知道怎麼了,瘋狂地出了一堆森山大道(共有四本)和荒木經惟的書(目前是三本),是想要在文藝青年界掀起一股什麼攝影風潮嗎?但這些書明明都只是一些「有附照片的」隨筆散文,讀了之後到底能夠增進多少攝影功力……令人質疑。只能說這些選書人很有前瞻性也很有勇氣。

《走在東京》是2009年在日本最新出版的一本,其實就是荒木大叔每天在東京街頭任選一條路徑,走在街上隨便亂拍照的成果。不知道這個散步構想是來自於荒木本人或者頭腦精明的編輯?荒木在書中毫不隱瞞自己愛好女色的一面,書中所流露出的齷齰思想,完全沒有因為缺乏道德或孩童教養因素而被編輯們刪掉,在這裡我要跟跟偉大的編輯致意!


「今天以『與美女走在東京』為主題出發吧!」
「看來本書的書名得改為『荒木經惟與美女走在東京』了」
「城市的街道果然少不了年輕女孩的身影。看!多麼有生命力啊!」
「與女性一同散步時浮上腦海的妄想是最美好的,走著走著,美麗的邪念變會跑出來。」
「唉唷,幹嘛遮住臉呢?這下搞得我像是誘拐少女的老頭子啦,傷腦筋。」
「小姐,你也是來掃墓的嘛?那我們結個伴吧,一個人掃墓太寂寞了。你願意陪我聊聊嗎?」



對本書不抱著任何期望買下,只因為封面設計得假掰又精美,就算不讀放在書架上也有具有炫耀保存價值。但真正開始翻了以後,發現比想像中還要精彩,尤其是偶爾讀到書中一些(我認為的)美言佳句,就會像是被電擊到一般,覺得荒木大叔真是把人生的奧妙真義以及佛洛伊德的那一套理論都講明白了。

我以前只知道有廢墟迷,但卻不知道有人也會喜歡墳墓。碰巧荒木大叔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墳墓迷:喜歡逛墳墓,並且在墓園裡拍照。感覺他對於所有結構主義上的陰性符號都難以抗拒:女性(包含乳房及陰部等)、貓咪、墳墓……。我很難想像荒木大叔哪一天會心血來潮拍攝(迷人的?)男性裸體,藝術家其實應該多挑戰自己極限的啦……

「前方不遠處聳立著六本木之丘,它應該是東京未來的墓碑吧,或可說是陽具;而東京這座城市正是存在於墓碑與陽具之間。——我說笑的。」
( ↑ 不良少年:幹!這句話我要給一百分!)
「這一帶不是寺院就是墓地,真是不可思議的城鎮。墳墓啊,正是人類終極的故鄉,宛如回歸女陰般。」
「我發現墓一定要蓋得風流倜儻才行。嗯,我身後的全部財產都拿來蓋我的墓好了。」
「真是適合逛墓園的一天呢!」


當然,他偶爾也有溫馨不瘋癲的時候,這時候講出來的話就具有一股奇怪的、被歲月提煉過的溫情。

「等待紅綠燈的人,其人生便濃縮在那短短的兩、三分鐘裡。」
「將照片拍得宛如小說,將小說寫得如同照片。」
「不知不覺中,還是拍下了『幸福論』」
「無需費心,照片本身自會訴說著時代。」
「看到好風景,自己也會想入鏡。」
「心情愉快時,信手拈來都是好照片。」
「果然,日常生活中出現的風景是最有意思的。」


《走在東京》
這本書也是我在游泳池畔讀完的,最近怎麼這麼悠閒?對呀……因為不用上班。



圖:黑白照片封面,給人一種完全不想讀並且快要窒息的沈重感。而且我怎麼會把這兩本書拍得這麼醜。

犬的記憶/森山大道 
邁向另一個國度/森山大道

前提是,我對森山大道其實不甚瞭解,甚至也不覺得他拍的照片有多麼吸引人(黑白照不是我的菜)。但這兩本書可以列入我這一兩年難得一見,可以反覆重讀的愛書。雖然森山大道的正職是攝影,但我覺得他(暫時)身為一個作家時所使用的語言就是我理想中的語言,如果能夠用這樣的語氣寫出這樣的文章,那真是死而無憾了。很多中文母語作家跟他相比,都無法做到這麼精確、情感真實卻不濫情。只是很抱歉地,我無法形容到我到底讀了什麼,也無法推薦本書給任何人,甚至想要摘錄幾段覺得他寫過的很棒的段落,都沒有辦法——一切彷彿是一個無法分割的整體,不容單獨存在。

在書中,森山大道彷彿沒有名氣,化身為一個幾乎被社會遺忘在邊緣角落,無人知曉的孤單攝影師,日復一日過著如海參般平凡無聊的人生。但他的無聊日記為什麼如此迷人,並具有他人模仿不來的頹廢美?(有人說不良少年日記也有頹廢美?)也許這也是翻譯的功勞,不知道日文原文是否同樣迷人?

中文書名《犬的記憶》其實保留了日文的平假名「」:《犬の記憶》。對於這點……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樣的作法該解釋為忠於原味、保留異國情調,還是該說是媚俗、一面倒?台灣被日本這個國家給文化殖民地很厲害,年輕一代的台灣人認識太多日本,每個人彷彿都具備基本的日文能力(嗎?),對日本文化瞭如指掌(幹,我發誓一堆日本年輕人都沒聽過荒木經惟和森山大道啦!),相較之下他們日本人到底認識台灣多少?光是全東京都買不到繁體中文書就是個很奇怪的現象。……好像又離題了。

讀完這兩本書(其實我恐怕還沒讀完,因為每讀完一篇就會感嘆一回,而無法前進),我也明白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為稱職的翻譯,因為翻譯真的需要一股語言邏輯即時轉換的才華,這點我太笨拙,偉大的事還是留給真正有才華的人,我就作我自己擅長的事好了。

對了,森山大道還有兩本書我都沒買。不過,不急啦!


(註:完結篇等我有空再來寫好了,現在我要離開這裡去辦一點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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