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日劇《在恆河裡蝶泳》,
長澤雅美被蛇纏繞還可以笑這麼開心
提醒我又是一年一度該回印度返鄉探親的時候了。

★★★

其實這篇日記早在一個月以前就寫好,
卻找不出動力好好地整理它。
寫好的文章,不滿意仍會繼續擱著,
等到覺得滿意的時候,文章早已過了時效性也說不定。
真是要命的寫作習慣。

假如我身旁能夠有個嚴厲的經紀人或健身教練,
每天在我屁股後面用藤條鞭策我,
看我打瞌睡或懶散時狠狠地抽我幾下那就好了,
那麼我現在可能是了不起的青年藝術家或屌不拉嘰的奧運國手,
要不然就是商業週刊會採訪的那種七年級創業楷模。

但我總是放任自己過著隨心所欲,毫無紀律可言的生活。
該吃飯的時候不吃,該睡覺的時候又不想睡,
該工作時想要偷懶,該偷懶時又不能盡情地玩,
所以現在才會什麼也不是,什麼都沒有。

★★★

冬季的台北原本應該多雨潮濕,今年的晴天日數卻明顯地增多,
必須撐傘的天數大概用一隻手就數得出來,
就連雨傘也只弄丟一支而已

自從出版業跳槽到旅遊業之後,
告別以往朝九晚六點半,被迫無薪加班的生活形態,
工作時數變少,時間更自由,閒晃的日子也更多。
也許是因為上班不太需要用腦(只需要動口唬爛就好)的緣故,
下班之後也沒有以往那種全身都被某種奇怪的宇宙力量榨乾的感覺。

下午時分我常悠閒地走到我家附近的公園散步,
每天到了這個時候,公園內會出現各式名犬,
他們與他們的主人會出來透氣散步覓食兼社交聯誼,
每隻狗見了面第一件事都是互聞肛門,然後互相追逐。

令我納悶的是,儘管是非國定假日的上班時間,
公園裡永遠有一堆閒閒沒事幹,出來遛狗兼交誼的主人,,
這些不必上班就有收入,或者仰賴年輕人工作把國家撐起來的人也太多了一點。

台北的公園景觀規劃似乎都缺乏那麼一點想像力,
但是從來沒聽過有人抱怨。
人若一輩子都待在營養不良套房或沒隱私鴿子籠公寓久了,
對於景觀設計或空間規劃都會失去任何概念,對醜的容忍度也會提高。

公園裡總會有一個奇特的景象:推著輪椅的女傭們熱絡地聊天,
她們身旁那些輪椅上的老人們,則被放任無知覺地曬著太陽,
不論天氣冷熱一律被包得密不通風,似乎已經失去語言能力,
有時候我懷疑人老了是否都會退化成這樣。

如果我是這些輪椅上的老人,
我一定恨我當時年輕時候許下「我要活久一點(或長命百歲)」這個願望
因為就算繼續活著,撐過八十歲、九十歲、一百歲……
那又怎麼樣呢?


好想找那些印尼越南菲律賓人談談天。
聊聊他們的生命史。

★★★

如果我還有一點精力繼續從事社會運動的話,
我不會像那些盲目的文藝青年一樣,
浪費時間在已經於事無補的樂生療養院或三鶯部落,
那種格局過小,又不能造成重大改變的事情。

我想要對國際移工和新移民的勞動人權做點什麼。
同樣當過勞工,我深刻瞭解被雇主和仲介層層剝屑的痛苦會是什麼,
看過太多充滿血淚的紀錄片之後,我非常相信台灣人的本性是壞的。

上個月我無意間看見陳美鳳主持的某個談話綜藝節目,
當天的主題(是哪個自以為小聰明的製作單位想的):聊「我家的菲傭」!
看著特別來賓用某種很奇怪又驕傲的主人語氣,嘲弄地聊著自己家的菲傭,
彷彿蓄奴時代的白人,正在用鄙視的口吻再談論家中的黑奴一般,

恐怖喔,台灣人!

★★★

前幾天在小吃攤吃麵的時候,
看到電視(沒有意外地)播送著現在收視率最高的連續劇《娘家》,
發現仍是同一個熟面孔老牌女演員,演著跟上次一樣的苦命婆婆,
講著幾乎雷同的台詞。

我倒不是很在乎為什麼像這種內容貧乏,演技粗糙,
完全不求任何長進的連續劇,收視率竟然會這麼高?

我所在乎或懼怕的是,仔細解讀連續劇背後的意識型態,
才發現這類連續劇不斷地強化台灣人潛意識裡最怕的好幾件事情:
媳婦太強悍、婆婆太雞巴、兒子愛細姨、香火會斷掉、家產分不到、大嫂跟小姑勾心鬥角……
簡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異性戀家庭恐怖倫理悲喜劇!

我想到一件事,
幾個月前看到報紙裡寫著黃〇靚這麼說:
「我擔心自己萬一入獄後,女兒才兩歲,該怎麼辦……?」

讀完之後我心裡忿忿然:
「幹你娘,是你們自己要生小孩的!
誰叫你們愛傳宗接代,你們的公婆那麼愛抱孫子!」
社會上會有那些殺人放火,有作姦犯科的人,
也都是那些堅持不可讓香火斷掉,一心想抱孫的阿公阿媽所造的孽。

好了。
如今全台灣人最想要的「長命百歲」和「傳宗接代」這兩個人生終極願望,
意義都被我解構、淘空、虛無化了。
把這兩種執著都拋棄,身為一個台灣人也就沒什麼好計較了,
你就自由一半了。

話說回來,如果每個台灣人都沒有這種執著,
《娘家》那種鄉土倫理親情悲喜劇大概會馬上消失吧。

★★★

坐在草地上,
看著這些狗,聽著音樂,曬著太陽。

只要買一個雞排在公園吃起點心,你的人緣(狗緣)就會變好,
身旁會圍繞著一群搖著尾巴,流著口水的狗狗們。

陽光和煦又溫暖,被這種充滿救襩性的能量包圍住我,
會突然覺得自己被陽光所譬喻著的某種宇宙力量給寬恕了,

儘管過去多麼幼稚無知,以後的日子也會同樣地幼稚無知,
但是陽光就像聖母瑪麗亞或觀世音菩薩,或者所有我景仰的女性力量的集合體,
溫柔地撫摸著我,告訴我「一切都過去了」或者「未來會很好」,
總讓我有種想哭的衝動。

★★★

到了每年杜鵑花開的這個時候,
就覺得應該是把塵封的登山背包拿出來,
準備搭飛機去某個(物價比台北便宜的)亞洲國家流浪的時候了。

啊,好懷念恆河的日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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