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我的房間總是充滿一種讀不出國籍的亞洲混搭風格。
 

最近看了一部話題電影:《愛慕》(AMOUR)。
好久沒有進電影院挑戰這類需要沉住氣耐心觀賞的歐洲電影,
感覺要非常生活優渥又不愁吃穿的人才有這樣的閑情逸致。

電影演到最後一幕,可能因為太過震撼而無情,我意外地哭了。
這個導演總是像外科醫生一樣,喜歡講殘酷又冰冷的故事。

回想大學時代念過一個莫名其妙的必修科目:「文學作品讀法」,竟然使我受益一輩子。
從前以為教授愛牽拖,講什麼「槍等於陽具」「白色暗示死亡」「結尾呼應開頭」「殉道者都是耶穌化身」
原來這些約定俗成的公式幾乎都還被使用著。

美國電影常會開門見山地告訴你問題所在,並且猴急地講出答案。
歐洲電影習慣埋藏好謎題,讓觀眾在魔鬼的細節中找出「隱喻」和「伏筆」,好折磨或取悅觀眾。
所以《愛慕》竟然會得到奧斯卡最佳外語片令人有點令人驚訝,我以為美國人不懂得欣賞這種美學。



這部片也讓我突然深深領悟到,
所謂的「奧斯卡最佳女主角」得獎標準應該就是:
 
誰在這個角色裡受的苦最多,誰就該拿獎!

所以歷年來都是一些演醜T的、被強暴的、露點的、增肥變醜的、投河自殺...總之受盡苦難的女演員們拿到。
以這個標準看來,《愛慕》的女主角應該是最有資格得獎的人。 
今年沒有任何人比她在自己的角色裡受更多苦了。

如此一來,我就更搞不懂桂綸鎂憑什麼拿到「金馬獎最佳女主角」?
在我心中,她的演技和大S同一類型:最擅長生氣哭泣,毫無層次和動機可言。
她在《女朋友.男朋友》的表現,總讓我以為是在賣City Cafe



最近聽了中島美雪的這三年的新專輯《常夜灯》《寄自荒野》《真夜中的動物園
出道三十多年的她,真不愧是全日本創作力最豐沛的歐巴桑,
而且聲音狀態也越來越好,真是令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當然,她的唱腔和聲音一直都很豐富多變,
一人常分飾多角,從美聲歌劇式到鬼吼鬼叫都有,相當戲劇化。
儘管有些歌聽完不免令人皺眉覺得:「天啊!這根本是老太婆起肖嘛!
但是聽久了竟然會上(ㄉㄧㄠˊ)癮(ㄉㄧㄡˇ)。
唱片公司也很任性地讓她創作,例如主打歌竟然可以長達七分鐘。

中島美雪最令人敬佩的是,
她不只擅長寫出美妙旋律,歌詞也是意涵豐富,深奧無比。
小至人情事故,大至宇宙萬物,充滿無限解讀樂趣。

她使用的文學譬喻永遠讓人無法猜透,已經完全跳脫小情小愛的範疇(「喂!綺貞,學著點!」)。
在我心目中,中島美雪是全日本最會寫歌詞的人(和松任谷由實並列),
其他日本年輕人寫的歌詞跟他們比起來都是無病呻吟。



這幾天村上春樹又推出了新的長篇小說,但我並不期待也沒有想讀的慾望。
自從《黑夜之後》,完全不會想知道他又要幹嘛了。
對我而言,他最好的狀態就是29歲時所寫出來的《聽風的歌》,那是一本啟蒙我很大的小說。
它讓我知道原來寫作這件事情可以這麼地跳脫形式,沒有任何包袱,自由自在地想到什麼就寫什麼。

但是之後的長篇小說,常常讓人覺得「靠,又來了!
過於冗長,讀完卻都有一種「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空虛感。
不管哪一本都會出現一些意義不明的哀傷的性愛,這一本新小說也不例外。
這次的標題《沒有色彩的多崎造和他的巡禮之年》(我亂譯),令人感覺是個沒有校稿過的尷尬玩笑。

三十歲前讀村上春樹,對你的青春會帶來撫慰。
三十歲以後還在信仰村上春樹,或者期待陳綺貞新專輯的人,應該沒救了。



是緣份嗎?無意見聽到了一首名為《雨林》的歌,是一位中古歌手趙詠華唱的。
竟然是綺貞姐幫她製作的,可見她多麼用力地想要復出。

同樣都是很會唱歌的實力派歌手,
有些人橫跨了幾十年,每次聽還是雋永無比,蘇芮費玉清屬於這一類。
有些人只能屬於八九〇年代,二十年後的今天再拿出來聽,
彷彿像是喝到過期的牛奶,全身雞皮擱瘩。

張清芳趙詠華很明顯地屬於後者,
他們基本上並沒有錯,實力比誰都堅強,也比誰都會唱。
但因為咬字過度字正腔圓到一種病態的程度,
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當年國民黨大家瘋狂被洗腦的童年,
以及從民歌運動開始那些外省子女們開始覺得自己很秋的無聊年代。

趙詠華出片這消息只讓人覺得「Why bother?」(幹嘛多此一舉?)
(何不學學淑樺?突然隱居起來不問世事,讓大家懷念得要死,這樣的結局多美!)

勇於嘗試很好,想要為自己的歌手生涯再奮力一搏也勇氣可嘉,
但即使加上陳綺貞新配方,也救不了已經她已經不屬於這個世代的殘酷事實。
(除非你的主要群眾是四十歲以上的上班族,但這群人基本上不買唱片)

再說這首《雨林》的編曲也太「鐘成虎」(哈欠的代名詞)了一點。
整首歌聽起來意外地俗套,像是1996年左右的歌。

歌詞一整個老梗,又是無聊小女人風格,一看果然是綺貞姐作品!
可見綺貞姐果然慢慢走入四十歲女人的自溺瓶頸
 
在此先預言:她在蛇年之後應該會越來越走火入魔而無法自拔。
(模仿命理大師口吻)



圖:宛如和前女友告別,在場沒有人哭。

各位先別誤會了,我並不討厭陳綺貞,我是說2003年以前的陳綺貞。
她的《讓我想一想》永遠是我17歲到31歲百聽不厭的原聲帶。
我可以在無人荒島上不斷聽著這張唱片,然後安心地睡著。
驚訝的是,也或許,根本不需驚訝的是:

身邊所有我喜歡的人都擁有這張唱片

這樣一個飄著細雨的夜晚,
適合聽陳綺貞《微涼的你》緬懷我們逝去的九零年代的青春和鬼魂們。

三十歲,也該是從她身上畢業的時候了。
用她過往的黑膠唱片來進行祭拜儀式,謝謝她帶給我們這麼多美好回憶。

她從一個理性真摯的女大學生,變成歌聲過度嬌嗔,受人膜拜的公主。
她從一杯清爽的蔬菜汁,變成一個灑了太多糖精的甜甜圈。
她從稀有的地攤貨,變成街角到處都有的康是美。

我們不必為她感到可惜,因為這是她自己的決定與造化,
留下這三張再多鍾成虎也永遠超越不了的經典。
 
我曾經認識那時候的她就好。
所有她未來的選擇,都即將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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