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來談論我對一些國語專輯以及歌手們的雜感。
藉以釐清自己的美學態度和人生觀,即使都是負面的人生觀。
本次從劉若英開始出發,途經林宥嘉和張懸,再以郭采潔作為終點站。
   

  
很久以前,我好奇地聽了劉若英的不知道第幾張專輯(你說誰記得住她一共出了幾張?)。
當時聽完的立即感想是:「這些歌真的很好,非常好。但請你把她們還給梁靜茹好嗎?」
有一種人喜歡浪費資源,利用大眾媒體做一些不應該由他們來做的事情,
例如劉若英到底為什麼會出唱片這件事,她應該不缺錢,也不以為自己真的非唱歌不可才對。


★ 

有些人真的很沒觀眾緣,例如林宥嘉。
我們都喜歡他的歌,但卻痛恨由他來唱的這個事實
他被包裝成一個身經百戰的天才型歌手,但只要有一定年紀和智慧的人都看得出來那只是演技。
他才不是什麼大小說家,他的真實身分就和盧廣仲一樣,不過是個延畢在等當兵的萬年大學生罷了。
難得這麼有厚度的詞曲和無懈可擊的專輯企畫,都被他乳臭未乾的咬字(「悲傷」唱成「悲香」很酷嗎?)
和他單薄的生命史給浪費掉了。
不管是誰都可以輕易地想像,要是陳奕迅一定更能勝任這些歌曲。

儘管如此,我真的覺得「大小說家」裡的《思凡》真的是我看過今年寫的最棒的歌詞。

 「我一定要盡快調查明白 這落後星球魅力何在
   早該返航的隊長 怎麼會不願離開 」
 
真正有趣的歌詞是像這樣不拘形式,天馬行空地胡謅亂寫。
毫無格式對仗或押韻的壓力,
如果沒有入圍下屆金曲獎最佳歌詞,就是評審沒眼光了。
 
★  
 
雖然類型不同,但林宥嘉總讓我聯想到桂綸鎂。
她是一個演技有限,口條有點差,卻又莫名其妙以清新外型被捧得高高的女演員。
重點是她的內在(如同歌手田馥甄的的內在)都和佛家真理一樣:空無一物
空不是她們的錯,但所有和文藝青年有關的事物她們都會參一咖,
並且大剌剌談論她們最喜歡的書或電影或嚮往的旅行,仿彿她們「真的」擁有獨特審美觀和品味一樣,
誰來告訴大家她們真的不值得信仰?

★   

有些人則是明顯地深奧,例如張懸以及她的歌詞們,
總讓我摸不著頭緒,覺得太過矯作,例如《艷火》。
我覺得人只要成名之後,隨便吐一些不知所云的字都會被視為才華。
《艷火》就和蔡依林近期的主打歌一樣:根本沒有旋律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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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三十歲以後,隨便弄都很假掰,請不要羨慕我有美術設計和擺道具的天份好嗎?(推眼鏡)(攝於內湖bebe cafe)

 


正沉浸在初夏的晴朗乾燥天氣時,窗外又開始滴答滴答地下起雨了。
冬雨下完換春雨,春雨結束緊接著梅雨,梅雨過後又是颱風季……
從小到大,我怎麼從來沒發現這裡是名符其實的「雨不停國」?

以前地理課本用來形容雲貴高原的「天無三日晴」,其實根本暗指愛下雨的台北盆地吧!
地無三里平」剛好用來形容坑坑巴巴,怎麼鋪都鋪不平的柏油路。
人無三兩銀」貼切地指那些領兩萬元低薪的大學畢業生和打工族。

地理課本總是喜歡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外省驕傲語氣,去調侃先天氣候或農業條件不良的地區。
例如講到西藏,大概只有一句話總結:「土讓貧瘠,氣候嚴寒。」
對於其豐富的宗教和精神文明遺產,則絕口不提。
然後刻意把冬濕冷夏濕熱天然資源匱乏的台灣形容成物產豐隆四季如春的寶島。
其實台灣才是地理課本需要好好揶揄和桶自己好幾刀的對象。

 
★ 
 
最近想要辦一張可以終生累積飛行哩數信用卡,被銀行拒絕了。
身為導遊,不算公司正式員工,沒有固定的薪資證明單,辦信用卡和貸款時常常會被處處為難。

「鄭先生,您的薪資轉帳單上的金額年收入有超過40萬嗎?」
「沒有。」因為導遊都是領現金比較多。
「那您的定存或活存帳戶中有超過50萬以上的現金存款嗎?」
「沒有。」我的總財產好像連10萬都沒有。
「那沒關係。只要您提供您的不動產證明給我們就可以了。」
我哪有什麼不動產啊!但我有別家信用卡,難道我不能以卡辦卡?」這樣的惡夢彷彿又重演。
「很抱歉。」小姐以禮貌的官方口吻回答我。
「你們的信用卡只是為了M型社會中最右邊的那些人存在的嘛!」我開始發牢騷。

是的,這個世界一直都是這樣,只是我很少察覺罷了。
這年頭如果不靠爸靠媽,根本很難游到M型社會的另外一邊去。

除非我換工作,否則別想再繼續辦新的信用卡了。
當然,沒有這張信用卡也不會死。
但是三十歲之後,真的好想要累積哩程和免費機票啊!

 
★ 
 
這幾年我都用逢甲夜市或士林夜市買來的便宜鏡框,到眼鏡行配眼鏡。
因為便宜,大概使用一年之後就會不小心折斷或損毀,而我也不以為意。
每年添購也是一種樂趣,雖然只會買看起來和去年一樣的。

隨著年歲增長,開始想要找品質好又耐用的,挑著挑著看上了日本的手工職人眼鏡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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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蘭阿嬤家附近一直有個讓我很在意的民宿,簡直是電影『南國樂活之宿』的場景。在這種鳥不生蛋的鄉下蓋游泳池真的很超現實。(這是我騎腳踏車偷拍的)



我喜歡春天到初夏,也就是三四五六月這段時間。
總是令人感覺精神愉快,即使並沒有太多美好的事情發生。
上午天氣晴朗,下午常有適合睡午覺的雷陣雨,晚上涼爽偶有微風。

但這段日子我卻常常去中醫診所報到。
自從冬天以來,我的肩頸就變得容易僵硬又常常落枕,針灸和酸痛貼布變成我的好朋友。
可能是我常常低頭玩手機,也可能是血液循環不良,也或許是冤親債主來討債了。

才三十歲,已經感受到身體器官的慢慢衰退。
我納悶的是,如果現在開始慢慢走下坡的話,為什麼我從來沒感受到它的全盛期
我的青春甜美果實還沒開始吃就已經腐爛了!?

隨著身旁親人的罹癌和過世,原本對「買保險」這件事感到超級不信任的我,
最近也被半強迫地買了人生第一個防癌險和醫療險保單。
我對自己這麼快就對人生妥協感到不可思議,以前的叛逆好像都消失了。
買了保險之後的人生─── 是我的錯覺嗎?─── 感覺像是簽了賣身契
從今以後我存在的原因只是為了繳保費,並且為了將來有一天可以詐領保險金而苟活著。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這本日記又空白很久了,
我幾乎走到哪裡就會不時被身旁的人催稿,感覺挺好笑的!
偶爾開始會一鼓作氣,背著筆電去咖啡店寫稿,
在咖啡香氣的作用之下,果然文思泉湧,皺著眉頭對鍵盤敲敲打打,
但往往還沒寫完店就打烊了,所以又繼續擱著

我很羨慕那種靈感很多,可以不斷量產的創作者們。
例如蔡健雅她怎麼可以用同樣的老梗每年出一張聽起來都很像的專輯!?
例如史蒂芬史匹柏每年竟然可以拍兩部題材迴異而且都很賣座的電影!?
我大概就是那種要花好幾年才能剪出一部十分鐘短片或做出一首歌的人。

其實我每天都有生活感觸,但都成不了文章。
我的草稿裡充滿一堆不知道該如何剪貼的段落,還有從沒出現的梗。
以及一堆我想要放的美妙照片,倘若全部整理完大概可以一次出現十篇吧!

我需要一個經紀人,每天來挑戰我寫些奇怪題材或玩點新花樣。
還需要文字助理,幫我整理文章和改錯字,在網路上作一些research,順便幫我買50嵐。
如果還有美編網頁設計可以幫我設計部落格logo就太完美了。

(不良少年看似淡泊名利,但事業心真大!) 

★ 

春天的某一日,心血來潮地搭了車回宜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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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影《第36個故事》把這個討人厭的台北拍得好清爽甜美且適合人類居住。
一個關於咖啡店、背包客、旅行社、環遊世界、雜貨、想要抽成的導遊們的故事: 這劇本簡直像是我自己寫的!



翻了翻以前日記,原來我對台北也有過美妙幻想,也曾經如此著迷過,
大約五六年前吧,我常騎著金旺在大同區萬華區徘徊,
憑弔大稻埕古蹟,尋找二二八事件蹤影或延平北路繁華的痕跡,
尋找一絲絲溫暖的老台北的蹤影,是我下班後一大樂趣,

人是會變的,我的興趣從懷古和考舊,逐漸傾向為追求設計感和假掰
現在我只要來到西區,整個人就開始變得浮躁,甚至悲觀和無奈,
眼前太多沒有整理的台北老舊公寓,不是簡單一句都市更新就可以拯救的。



看了《第36個故事》之後,我好奇地來到了故事的發生地:台北市富錦街
在台北這樣醜陋不堪的背景之下,這裡簡直是一條有無數美妙生活存在的林蔭大道,
環境整潔優雅,路面寬敞,附近充滿著咖啡店和麵包店,
可謂是文藝青年們和既得利益者們不可多得的理想住宅區。

只可惜,富錦街的居民美學意識太差,老舊公寓從不懂得整理和珍惜,
有些地方根本變成廢墟或垃圾屋,更別提好好地裝潢或拉皮。
枉費了如此美妙的環境,真的相當令人遺憾。

希望這些老灰仔趕快把房子轉手給年輕人,然後趕緊搬到無關緊要的三峽或蘆洲吧!
你們還霸佔著城市最肥美地段幹嘛?
這個城市真的只有交給四十歲以下的年輕人才有可能趕快變美!


神奇的宇宙能量,只要讓我得到一間富錦街的老舊公寓,好好地改造一下,
我就不用搬到東京、曼谷或巴黎。
當然,如果這裡有捷運站更好,不過看來是不可能的!



說到台北捷運,我從沒辦法打從心裡喜歡它。
車廂和空間設計平淡無聊,完全一個不是可以紓解壓力的地方。
站名的命名策略也體現了台灣人靈感和創意的枯竭。
原來的老地名不使用,不知道被誰決定了的站名卻總是無法勾起人們的想像空間。

例如整條新莊蘆洲線都是不准你妄想或意淫的無趣國中國小,令人哈欠連連,
另外這世界已經有一堆中山路,卻還有一堆名為中山的站,每個人都快被逼瘋了。
「對,中山站!我跟你說,不是中山國中啦!也不是中山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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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在這裡跟客人說掰掰的時候!
 

小時候我最害怕的職業是高速公路的收費員
每天伸出同一隻手,從陌生人手上接過骯髒的銅板或零錢,
不斷地重複同樣的動作,讓我覺得人生好恐怖。

我也害怕自己變成公務員,每天定時打卡上下班三十年
直到退休為止,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感覺是一場虛幻的行為藝術。

後來我也怕自己成為老師,因為教一模一樣的東西會讓我的靈魂漸漸乾涸。
這就是為何我的大學同學們一個一個跑去當中學英文老師,而我卻不能的緣故。

★ 

說到我現在的工作,和我從前害怕的職業也相差不了多少。
雖然不必每天進辦公室報到,但行程景點幾乎就是那幾個老地方。
鼎泰豐一個星期最多會吃三次,九份的商店街可能一個月會去八次。

偶爾換換口味帶團去中南部散心,再怎麼樣充滿變化也不過就這樣了。
在車上講起話來看似滔滔不絕,其實和廣播節目主持人一樣:
內容貧乏,完全談不上充實,講的話永遠都像是跳針,
尤其睡眠不足的時候,在車上拿著麥克風永遠不知道自己講了什麼。



身為日語導遊的唯一專業就是:可以從三公尺之外輕易地分辨出台灣人日本人
日本人和台灣人的外表雖然類似,但彼此的民族性相差十萬八千里。
台灣人有話直說,不計較形式和細節,個性直爽卻容易沒耐心。
日本人注重禮節,不喜歡破壞場面,一點點小地方都會讓他們開心或在意。

旅途中若是發生不愉快,台灣人會當場指出並爭取自己的權利。
但日本人害怕破壞場面和諧,即使可以當場解決的事情,也不會輕易點破,
總是假裝一切和平,等到回國才來耍陰的,長篇大論地投訴你:
「導遊日文不好」「遊覽車冷氣太冷」「小籠包少一顆沒吃到」

日本人天性靦腆謙虛,
在開口之前,總是希望別人能夠從「空氣」中閱讀到他們的需求。
因此就算他們想要導遊替他們做某些事,也會做出許多暗示,而非直接要求。
曾經看過一個客人投訴:「導遊不懂得察言觀色,每次都要經過提醒才會主動要求幫我們拍照。」

雖然我完全能理解他的思考脈絡,
但他並不曉得「閱讀空氣」和「心電感應」這一招在台灣行不通啊!

日本是一個在你還不覺得口渴的時候,水就會自動送上來的國家。
台灣卻是一個不懂得開口要糖,別人就不會知道你想吃糖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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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遊覽車上的午睡時光。這些客人的臉孔我已經毫無印象,彷彿從未見面過。
 
 

從日本打工度假回來之後,我休息了一個月,又重回導遊界了。
雖然說重新開始,卻完全沒有任何生疏的感覺,我在導遊界已經邁入第三年。
一切都像是昨天才經歷過的deja vu
一樣的主管和同事,一樣的生態環境,還有我最熟悉習性的日本人們。 

導遊這份工作看似有趣、愉快又浪漫,很適合在社交場合拿出來炫耀或說嘴,
但事實上卻沒有任何實際的生活保障,也沒有什麼長遠的未來。
尤其必須犧牲很多時間和寶貴生命,也不像其他工作有長久累積的經驗和專業,
每當回首自己的導遊生涯,總覺得自己宛如華西街公娼般,身世淒涼且歷經風霜。

唯一的優點是永遠可以自由地走開,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回來。
剛好適合對自己的生活感到不知所措,並且可能還會繼續飄泊的所有年輕人。



這份工作有許多讓我受不了的地方,例如沒有週末可言這回事。
我總是必須拿出有無限可能的美好週末撒旦交換金錢。
這讓我越來越失去朋友的邀約,和原本該屬於我的青春做作歡笑。
 
在大家正在溫暖的被窩裡享受他們的週末大頭覺時,
忍著睡意乖乖早起,提著公事包搭捷運去上班是我的宿命。
當大家悠閒地吃著早午餐,或者正在野外賞花或騎腳踏車時,
我在故宮博物院和一群中國觀光客互相推擠,努力和惡臭公廁搏鬥,
分秒必爭地用最快速度買好門票,順利租借好耳機,然後迅速發給每一個客人。

我的客人絕大多數是乖巧聽話又守時的日本善良老百姓,
我希望他們不要被沒禮貌的鄉下大叔大嬸插隊,搶先看到翠玉白菜多寶格
我所做的一切額外溫柔服務,甚至我的存在本身都會被當成理所當然,但我早已習慣。

忙過了週末,輪到我休假時,也只能從事一個人的活動。
睡到十點多,全世界都在上班,我彷彿被遺棄了。
一個人盯著電視,去圖書館,搭著空蕩蕩的捷運,像個遊魂。
時光就這樣從去年八月,轉眼間變成今年三月

★ 

天氣好的時候,我喜歡我的工作。
可以愉快地晒太陽,用羊駝般的溫柔眼神看看外面的世界,
不必坐在辦公室接受人工空調和電腦輻射,讓我感到欣慰。
 
可恨的是,台北的壞天氣卻占了一年的三分之二。 
當寒流來襲的濕冷天氣,在漁人碼頭一邊發抖一邊搭上大風大浪的亡命恐怖渡輪;
傍晚傾盆大雨的九份商店街,穿著雨衣和濕透的帆布鞋,大聲叫喊走失遊客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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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日本的冬季幾乎每天都是這種晴朗又雋永的天氣!台北人看了都快哭了。(攝於新宿御苑)
 
如果你也住在北台灣,這個冬天你應該也一樣心情鬱卒吧! 去年冬天11月與12月加起來的降雨日數,應該已經超過50天了! 「世界好不公平」這個遊戲被老天爺玩得太過火了! 同樣是海島型氣候,同樣都有東北季風造訪, 日本的冬天常是晴空萬里,雖然寒冷卻舒爽乾燥, 有銀杏和楓葉當做美麗的陪襯,相對濕度總是徘徊在30%左右, 我們這個南國每天下衰雨,只要15度就會凍到冷風刺骨, 棉被冰冷,洗衣服也晾不乾,相對濕度永遠超過80%! 我認真地懷疑:北台灣根本是全世界冬季最潮溼的地方啊! 再加上台灣人的家裡常沒有暖氣浴缸提供冬季慰藉, 這個國家簡直是先天氣候不良,後天又沒人願意動腦筋,嗚呼哀哉! 不想過一輩子陰濕冬季的我,決定採取積極行動和命運對抗,第一步就是:買除濕機! 在網路上做了一下功課,立刻到我家斜對面的黃色電器行做了一個實地勘查的動作。 好不容易看到具有設計感又能討我歡喜的假掰機型, 找了臉上沒什麼笑容的工讀生小姐來,她勉強動了嘴巴說: 「今天幫你訂,後天才會送到喔。」
剎那間晴天霹靂!難道這個國家一直在跟我作對? 三十歲以後,我的購物原則之一是:「想買的東西立刻就要拿到手!」 明明知道網路購物比較方便,但是我一刻也不想等,現在立刻想把家裡的濕氣全都吸光! 於是我不厭其煩搭了兩趟計程車,跑了三家黃色電器行才找到我想要的機種。 不禁讓我感嘆這年頭實體購物真的越來越不方便了。 當我歡天喜地付錢買下之後,黃色電器行小姐突然塞了一個大紙盒給我: 「這是什麼?」我問。 「這是會員贈品,它是微波爐專用磁盤。」小姐說。 「我不需要,謝謝」 「呃,先生家裡沒有電磁爐嗎?這很實用耶。」 「我不需要,送給你好了。」 三十歲以後,我的購物原則之二就是: 「醜或沒有設計感的東西絕對不收,就算它是免費的!」 至於到這台除濕機的表現呢,我只能說:我好後悔沒有早一點擁有它! 它還具備貼心的室內乾衣功能,所有冬天晾不乾的衣服全靠它了。 我讓它運轉了一整天,竟然立刻榨出了兩公升以上的水。 原來今年冬天(以及過去所有冬天)我一直活在陰濕又倒楣的沼澤裡! 隨著寒流一波接著一波來襲,
 最近我也認真考慮是不是要買台可以取暖又可以當有錢人裝飾品的葉片式暖氣 (我家只有鹵素燈電暖器)。 感覺只要擁有了一台,家裡的客廳立刻就變成時髦歐洲電影場景,
而我們也彷彿化身為雷奈侯麥電影裡的人物。   
 
不過寒流一過,好像又不冷了。 今天的氣溫是不冷不熱的18度,這就是令人尷尬的台北的冬天。  


   聖誕夜的前夕,一早起床發現肩頸部位有異常的酸痛感,想必這就是傳說中的「落枕」。 這輩子從來沒有落枕過,不知道它竟然帶來這麼多不方便, 但是我仍然得去上班,只是姿勢非常奇怪,和客人交談時簡直像個脖子扭到的烏龜或鴨子。 下班之後,已經是晚上九點四十分了,趕緊去家附近的中醫診所報到, 這種宵夜時間竟然還能掛號看病,讓我很慶幸自己生在台灣。 話說這家中醫診所很奇妙,不管我是中暑、感冒、腳扭傷、鼻子過敏,一律會被針灸: (註:後來我才知道有針灸才有健保給付,純推拿則無健保。) 而且不意外的是,看中醫好像永遠都需要伸舌頭被把脈。 醫生把了一下我的脈搏,馬上宛如口頭禪似的說: 「平常沒事不要太晚睡。」 「幾點才算晚睡?」我故意問。 「十一點。」這答案讓我沒禮貌地笑了。 被問診之後,不到五分鐘我的雙手已經被插了四根大小不一的針。 針灸完又被帶到隔壁的推拿中心等待推拿。 推拿師傅目測約四十歲,染著金髮,長得不像推拿師,比較像機車行老闆。 他很豪邁地使勁全身力氣,扭著我的脖子和肩膀,完全不在意我會不會痛。 在我大叫了幾分鐘之後,推拿結束了。 「我現在要幫你貼藥膏。你洗澡了沒?」他拿著一片國術館常見的綠色黏稠狀的藥膏。 「還沒。」畢竟我才剛下班。 「那今天就不要洗了!」師傅命令我今天不准洗澡,他好幽默。 當我準備要回家時,師傅又說了: 「你明天再來回診!」這位師傅好像永遠用豪爽的命令式來與人交談。 「可是明天我要開party耶。」是的,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事情阻礙我享樂。 「開什麼party?聖誕趴?」他皺著眉頭看我,幾乎要笑出來了。   



圖:遲來的聖誕快樂!(攝於我家客廳)
 
今年我家的聖誕趴異常溫馨,我們找了一些老班底朋友們來參加, 除了往常的交換禮物(台幣三百元為上限)之外,每個人都要說出今年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一件大事: 這使得原本煙酒不離手的狂歡party,突然安靜地變成集體告解式的心靈成長團體。 才發現大家都過著看似平淡,其實卻很精采的生活。 有人在一邊泡溫泉一邊看到雪飄下來,覺得很感動; 有人被外派到加拿大,開始過著歐美人的生活; 有人一邊紅著眼睛一邊說她的愛貓死了; 有人都已經二十多歲了,卻不小心在飯店尿床; 有人在日本一個月撒了台幣二十萬,覺得很舒暢; 有人跟著女友搬來台北,一邊衝浪一邊學中文; 有人地震的時候被困在福島,在避難所的地板上睡了三天兩夜……    農曆年過後,我有一件任務要挑戰:我要參加2012東京馬拉松! 這是一場競爭很激烈的夢幻馬拉松:三十萬人報名,只選約三萬人參賽。 謠言說:外國人只要報名就會被抽中!我一直質疑這個謠言的可能性。 去年用東京的地址報名,可能被當成日本國民所以落選了。 今年回台灣報名果然中選,真是爽快啊! 但重點來了:我這輩子沒跑過真正的馬拉松! 男子高校時代雖然跑過九公里的越野賽跑,但那畢竟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啊!
現在才開始鍛鍊不知道會不會來不及? 正當我準備開始練習,才突然驚覺:不!我竟然連一雙真正的慢跑鞋都沒有! 趕緊去我家附近的運動用品店又做了一個實地勘查的動作, 十分鐘後立刻提了一雙便宜又帥氣的NIKE慢跑鞋回來。 順帶一提,當時已經接近深夜十一點了,我再度驚訝生活在台灣的便利與不可思議。 所以說,深夜食堂算什麼? 這裡是台灣!我家附近還有深夜中醫針灸推拿深夜運動用品店。 但是如果可以交換的話,這些我都不要,
我想要每天都是晴朗無雲永遠不下雨的乾燥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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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高速公路的某個黃昏時刻。是的,我在台北!


「親愛的,我不在台灣的這段日子,請告訴我台北的老舊公寓全部都拉皮改造,過馬路已經不需要讓車子先通過,每個台灣人都變得超細心又有禮貌,而且很少下雨………」




打工度假讓我的人生有什麼樣的改變嗎?當然有。

我在日本找到了大家憧憬已久,如雜誌般優雅又美好的理想生活。
曾經以為那是虛假的永遠沒辦法達到的目標,沒想到它卻離我那麼地近。
原來只要離開台灣,那樣的生活品質在任何先進國家都找得到

同時我也領悟到在日本那種注重美好細節,每天都活得很詩意的生活態度,
根本沒辦法在這個粗枝大葉到處都是雜音和醜物干擾得過且過的國家裡複製與實行。

於是我變得越來越沒有人生欲望了
我和那些認命工作的外勞一樣,很安靜地接受自己的宿命。
三十歲以後,我開始完全同意:你被什麼樣的父母生在什麼樣的國家,幾乎就是什麼樣的命了

如果我註定這輩子都必須活在這個城市,沒有別的選擇或可能性:
在這裡隨便買間房子找個伴侶一直工作到退休努力打發時間到進棺材為止……
除非這個城市突然成為美麗的電影場景,或者進化成全世界最適合人居住的大都市,
否則我對於三十歲以後的人生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期待和想像了




某天在基隆路上,在高分貝的噪音和汽機車的煙塵中,
我發現周遭的一切似曾相識,某種安心又熟悉的麻痺感幾乎像命運一樣纏繞著我。
這時我才了解:喔,原來我終於重新適應台灣的生活了!
而這已經花了我一個月的時間。

剛回國的第一天,我看著手掌上的銅板們,迷惘地不知如何付錢。
店員跟我要一百元,我竟然給他五元硬幣,因為那長得像是日幣的一百円。
我還記得自己盯著五十元銅板並且驚呼:「怎麼會有五十元銅板!」
誇張地像是個很少回國的海外華僑,或者剛降落台灣的外星生物。

有些台灣的東西讓我感到釋懷和慰藉:例如甜死人不償命的奶茶豆漿和檸檬茶
你們不知道這些東西在日本都幾乎無糖,沒有任何味道!
半夜肚子餓了,突然多了好多選擇:例如巷口那個溫馨的雞排店和香味四溢的滷味攤。

如同生命所有事情一樣:你得到一些,也失去一些。
我從此以後也吃不到日本到處都有的美味優格了。
台灣的優格吃起來總是有股難以形容的,詭異的人工塑膠感,
才吃了幾口就覺得噁心,於是整盒都丟掉了。

這使我納悶:
為什麼台灣人作得出複雜的平面電腦和手機面板,
但例如優格這種簡單並且對生命有益的東西卻做不出來?




唯一讓我極度不適應,並且想要詛咒的一點就是:台北太多雨了!

根據我在網路上查到的資料:
東京平均年雨量約1466公釐。台北平均年雨量約2368公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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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My twentysomething days, I will miss you my whole life!



二十九歲的最後一天晚上,
我在車上看著這個城市的天際線,心情好惆悵。

如果二十幾歲,真的會決定男人的一生,
那麼今天就是決定人生勝利或失敗的期中考總清算
我試著努力記起我的二字頭人生到底最後留下了什麼,
它像昨天才發生過一樣,感覺歷歷在目,卻又難以捉摸。

我一直以為,
一個完美的二十幾歲就得活得像周杰倫或蔡依林這種名人一樣,
留下很多暢銷專輯,換過各種類型的交往對象,
存款忽然多出好幾億,房子也換了好幾棟。
活得轟轟烈烈,事業有起有落,人生毀譽參半,這才是真正地青春過

猶記大學時代,我曾經也以為自己很不平凡,
以為自己從今以後不會和別人過一樣的人生,不知不覺地我也被這個世界給收編:
我被命運編入了軍隊,我開始每天打卡上班,我面對必須賺錢才能活著的事實。
我慢慢地把自己尖銳的地方磨得圓滾滾地。
於是在三十歲前夕,那種強烈地想要「做自己」的想法我再也沒有了

說穿了,我不過是個很普通的人:
家境小康,命不算太壞但也不夠好,
雖然一路順利唸到國立大學,卻沒什麼能靠它吃飯的特殊才藝,
沒有嚐過百萬年薪的滋味,賺來的錢也很快就花掉,
很多國家都還沒機會去過,人生還沒有什麼精采故事可以講。

現在的我,和其他台灣人一樣面無表情地搭捷運上下班,
偶爾在候診室看病時,心不在焉地看著牆上正播放民視連續劇「父與子」,
電視裡的芭樂劇情似曾相識,我的今天和昨天彷彿也似曾相識



二十幾歲,硬要回憶起來,
只能拼湊出看過的電影,聽過的歌,讀過的書,選過的課……
還有那些無心傷害過的人,買過而後悔的東西,再也沒聯絡過的朋友,
這才一數完,發現自己才正要邁向三十,人生已經好多遺憾。

不用大家提醒,我知道我還留下了一堆日記,
那是我即將失憶的二十幾歲一些曾經活著的證據
我常常在深夜讀著它們,每次都感到無比驚奇,彷彿它早已變成別人的日記,
我早就記不起曾經做過那些事,曾經有過那樣的想法,
過去的熱血總讓我感到溫馨,而我也從失去的人生裡找到一點明天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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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這裡是還沒有被輻射污染的福島縣,一派純樸的鄉下……




大家一想到避難所,腦中可能浮現民眾蓋著可憐毛毯,窩在鬧烘烘又沒有暖氣的中小學體育館。
我待的避難所卻沒有這麼克難,它原本是市公所辦公室,地上鋪著舒服的地毯,
廁所沒有停水,電力持續供應,電視24小時播放著NHK傳來的最新災後消息,
三餐一到還有人發放飯團、礦泉水和香蕉,關於這點我已經相當感激了。

當時避難所裡約有五、六百人吧。
依照我的田野調查和理性判斷,大家幾乎都是偶然地來到此地,被地震困住回不了家的民眾,
其中又以和我一樣的東京居民最多。

有許多拖著行李箱來出差的西裝男、有背著滑雪裝備的女子團體、也有很多阿公阿媽,
大家為了各種不同的原因跑來福島,卻又因為相同的原因共睡一個屋簷下,
只是突然間誰也沒有心情去聊天交誼或認識彼此,大家都默默地看著書或勉強自己睡覺。

好久沒有過這種團體生活,不分男女老幼全都睡在同一張地板上……
這才突然發現原來世界上有好多人會打鼾




關於必須睡在避難所無法回家這件事,儘管相當意外,我心裡並沒有太多驚訝,
多虧之前印度旅行的磨練,現在再荒謬的人生處境對我來說都是一塊蛋糕

當大家都躲到溫暖舒適的會議室的地板上,我理所當然地睡在走道上,
毛毯數量有限,先讓給老弱婦孺要緊,我蓋著一件羽絨外套就瀟灑地睡著了,
雖然有人好心提供厚紙板,但是我覺得睡在厚紙板上會有種真的以為自己是個遊民的錯覺,所以我謝絕使用。

印度夜行火車上又髒又臭的走道我都睡過了,
當時連剪票員和賣奶茶的小販從我身上跨過去,我都還醒不來,
這個有暖氣的房間和這軟綿綿的地毯,跟印度的三等車廂比起來已經是總統套房了

只是整夜餘震不斷,大家都常常被嚇醒。
只要一發生地震,電視裡就會播放著恐怖的警報音效。
一天有十次餘震並不誇張,而我每次都擔心這棟高樓大廈會不會隨著地震突然倒塌。

看著我面前一臉疲倦表情的阿公阿媽,都已經活到這把年紀了,
還必須被迫要年輕人一起睡在地板上,真的很不忍心。




大家的眼神都很空洞,表情一個比一個茫然,
突然覺得這樣的場景好熟悉,是不是曾經在哪裡經歷過?
那種空氣中的無奈感和無力感,彷彿是……軍隊的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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